那老侯來了,他在洪仁義的臥室裏轉了一圈,大概沒有發現什麼,他來找我,正好看見我在院子裏發愣,手裏拿著什麼,他對我大叫道:“劉科,你站在牆角那裏幹嘛呢?手裏拿的什麼?”
我說“老侯,你過來!”
“你挖到人參了嗎?”老侯看見了一個洞,嘲諷地問我。
我說“你說什麼呢?是黃鼠狼打的洞,黃大仙!”
黃鼠狼就是黃大仙。東北人都這麼稱呼黃鼠狼的。還有歇後語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什麼的。
“哈哈,怪不得這個味啊!”老侯笑道:“我還以為中藥味呢,有的中藥味就是很臭的,比如把什麼癩蛤蟆啊,死蜈蚣啊什麼的,黑乎乎的混一起在一個陶罐裏煎熬,發出的氣味就是這個,難聞啊!臭!……咦,你在看什麼啊?”
老侯看見我手裏的書了!
我對老侯一笑,道:“我覺得我發現什麼了,嗬嗬。”
“你發現什麼了?”老侯問。我輕輕地說了兩字:“凶手!”
老侯的眼睛裏是震驚,巨大的震驚!他急迫地說:“凶手在哪裏,誰?”
我說“老侯,別急啊,我的意思是……我也許知道誰是凶手了?”
“不要也許……誰?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老侯盯著我的眼睛咬著牙問。我沉默了片刻,搖搖頭歎息——哎!
哥們兒我心裏拿不準啊。
“誰啊,你說啊!急死個人。”老侯真急了。
我說“老侯,你覺得黃鼠狼黃大仙會不會是殺害洪仁義的凶手?”
“什麼啊?哎,瘋了,一定瘋了,劉科,你特麼的開什麼玩笑呢。”老侯眼睛裏的光芒立馬沒有了。
“走吧,還是請組長大人移步到洪仁義房間看看。”老侯對我道。
我說“喔。好的。”
我手裏繼續拿著那古書。跟著老侯走。
“老子沒有瘋,說的是真的!”……忽然的,我嘀咕了一句。老侯這次沒理我。
“這什麼啊?”老侯看見我還在低頭看手裏的書,就問我。他用手指著我手裏的書。
我說一本書啊。古書。
(我已經扔掉了包裹書的那個塑料布了。)
“你現在看書幹嘛?把自己搞得像個知識分子,我們是來破案的。劉科。”老侯提醒我道。
我想說老侯啊,你狗日的懂個毛線!
我走著,我的腦子裏劇烈地思考著,我想這書必然是愛好古董的洪仁義不知道在哪裏弄到手的。
這苦竹村到處是古宅,地下呢還有古墓什麼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正常,這本古書應該就在洪仁義的寶貝收藏中,結果呢,半夜三更的時候被黃鼠狼偷走了。
那黃鼠狼不是一般的黃鼠狼,是一隻成了精的黃鼠狼,而且很有思想,很有文化,那是一隻有文化有思想的黃鼠狼。
於是那黃鼠狼就看古書了,日夜在洞中苦學,它看到了拓跋鬼在書中描述的釣影術的練習方法,於是就苦練釣影術,乃至於終有所成,於是怎麼辦呢,總要試驗一番的吧。它平常看洪仁義不順眼,就決定對洪仁義開刀問斬了,就用釣影術割了他的喉……是這樣嗎?!
按照這個邏輯推理,黃鼠狼見我劉心雄那段時間總是在苦竹村轉來轉去的,於是它看老子也不順眼,於是就指派影子殺手去殺老子,居然追到我家裏來,結果,嗬嗬,它萬萬沒想到我劉心雄是高人一枚啊,殺手影子殺不了我,還被我差點幹掉。
當時我的手老虎鉗子似的掐住那影子,那影子苦苦掙紮,泥鰍似的滑落,滴血……被我掐的七竅滴血!是嗎?
現在我分析那血是不是就是:黃鼠狼的血呢?
可問題是黃鼠狼它沒有出現啊,也就是說這殺手影子是不是已經負載在一個什麼東西上麵了!而那個什麼東西是一個活物。
那活物是什麼活物呢?這就又讓我迷惑了。哎,哥們兒想的腦仁疼啊!
“喂,你發什麼癡呢?”老侯對我道。
我注意到我們已經到了洪仁義的房間了。
洪仁義的房間很大,很闊綽,全部都是紅木家具。我想這貨是有錢人啊!
床上的被子是蠶絲被。我對老侯道,這被子很不錯啊,蠶絲被,滑溜溜的,很輕很暖和。
“是啊,應該是洪仁義自己辦的那個蠶種廠生產的蠶。”老侯道。
“蠶種廠?”我問。
“是的,洪仁義這家夥是人才啊,他當著苦竹村的村委副書記,他有本事的,一邊帶著村民致富,搞什麼殯葬一條龍經濟,一邊自己辦廠,那廠就是他自己家的廠,生產蠶絲。也就是說,他會養蠶!是養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