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溫柔心(1 / 2)

經理在我的承諾下答應重新讓我上班。我承諾,不再賣酒。如果賣,那就放棄自尊,笑著賣。

自認為做不到賣笑,所以選擇了安分做個服務員。我沒有橙子的嗓音。隻能做個服務員。不過已是滿足,橙子的回來,讓我內心安全感多了許多。其實我已想好,與橙子這樣共度餘生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我沒料到的是,很多事情我還是不知道的,事實和我的內心隔著一層牆,我靠著內心僅有的信息做著計劃,描繪著藍圖,而那些於我之外的事實呢,我可以忽略,但它們不會就這樣把我過濾掉。

安排橙子吃下晚飯,隨後來到了酒吧。酒吧裏熱鬧非凡。舞台上依然是那幾個人,葉子,小貝,豹子,袁飛飛,不同的是,歌手早已不是風韻過人的橙子,取而代之的是更年輕更嫵媚的女孩子。豹子說,我沒別的本事,除了打架就是打鼓。我不能靠打架來養活橙子,我得有個正當渠道。所以即使橙子不在,豹子強壓著情緒,依然把架子鼓打得很漂亮。這是一個好男人,好男人既有柔情,又有理智的頭腦。感情給予滿足,生存亦不需要擔憂。此時看著台上麵容冷靜的豹子,胳膊上的刺青隨著豹子的動作,上下遊蕩著。橙子可以同他結婚。

回去的路上,心裏盤算著如何跟橙子表明我的想法,給他倆製造一些機會。結果到家之後,並沒能夠找到機會開口。橙子再一次倒在我的懷裏哭了。

橙子啜泣著斷斷續續的說,我看到了,看到了,小陌。

看到什麼了?

背上,背上。他背上有一塊朱紅色胎記!

誰?

範老板!

我心裏猛的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胎記,橙子的父親背上有一塊朱紅色胎記。這是福利院的阿姨跟橙子講的。

你怎麼看到的,橙子?

是的,心形的!那天我在酒吧看到一個男人光著背,背上有胎記,沒想到是範老板。

我猛然想起了那天聚餐,橙子的失常,以及之後的種種反常。一瞬間,一切似乎都得以解釋。

橙子忽然在我懷裏大哭起來,哭了很久,我胸口的衣服都能擰出水來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去做範老板的情人。

橙子微微抬起頭來,眼睛裏充滿哀愁。我想調查清楚。胎記不能完全說明什麼,我跟隨他的足跡,才能摸出線索。

結果呢?你為何吃安眠藥。

橙子把臉埋下去,埋到我的雙腿之間。氣息微弱的說,我一直很小心。情人總得獻身。我一直很小心的。橙子抬起頭,一臉蒼白,那天出去吃飯,喝醉了。早晨醒來,我一絲不掛的躺在酒店床上,範老板一絲不掛的背對著我,心形胎記那樣顯眼的在我眼睛裏晃呀晃。我不知道我幹了什麼,小陌。心形胎記把我晃瞎了,心都晃沒了。

我還能說什麼呢。什麼都說不出來。所有的語言安慰在這種情形下都顯得蒼白無力。我努力的抱緊橙子,是的,抱著。我很冷靜的感受到了橙子瑟瑟發抖的身體。大學的時候我問過橙子,你想找你父母嗎?橙子很堅定的告訴我,不想。為什麼呢?橙子坐在床上,望著窗外,一字一句的說,他們遺棄我,我也不必追究他們對我感情究竟如何。

你沒想過尋根嗎?父母就像自己的腳,沒有腳的小鳥無處棲息。

橙子很冷靜,我自己長出腳了,不需要他們。

在後來的日子裏,橙子很少表露大悲大痛,堅強,愛笑。這是橙子常有的狀態。

我極力搜尋話語來安慰。“心形胎記不能說明什麼,是嗎,小陌。他不一定是你父親。”

“那萬一是呢。那種胎記的人是很少的。他年輕的時候丟棄過一個女兒。”

一個胎記,把橙子擊潰了。誰能想到呢。我是萬萬沒想到過。

沉默半晌,橙子輕輕說道,“我不敢再找了。小陌,我不敢要結果了。是與不是,我都無法承擔,”橙子抓緊我的衣衫,“突然覺得無路可走,便——”

橙子緊緊靠著我的胸膛,氣息微弱,“你不要告訴豹子,好嗎?”

我緊緊的摟著橙子。不知道再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