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就好。”蘇顏啞著嗓子說了這麼一句,幹笑一聲。看看北苑,又看看我,垂著眼睛告訴我,“北苑既然回來了,你們就好好聊聊,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我去買菜,給你們做晚飯。”明明隻是淡淡的語氣,我卻聽出漫天的傷感來。
“不用了。我們談完了。”知道他是在找借口逃避,我沒有拆穿,但卻殘忍的製止了他。長痛不如短痛,既然注定要給他捅刀,那我寧可給他來得痛快一些,盡管這樣,帶給他的疼痛會加倍,但至少比讓他一直受傷,帶著疼痛折磨至心死要好得多。哪怕,這樣做,他會恨我。
“南城,你…”北苑被我的話弄得不明所以,剛想要問什麼,我卻沒給她機會。情意綿綿的拉著她的手,對她說,“既然回來了,那就安心待在我身邊。曾經的事都不要再想了,我們好好過日子,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說得那麼感人肺腑,聽的人卻冷得徹骨。
“嗯。”北苑這次是真的有點感動,至於這份感動裏有幾分是出於終於能得到那500萬和有了吃的住的地方,有幾分是出於感情,我不清楚,也無暇顧及。“南城,你對我真好。”說著,北苑討好的蹭了蹭我的手,我沒推開,隻是朝那邊看著我,眼神半天找不到聚焦點但卻一直沒離開我的蘇顏做了個等一下的手勢,又繼續對她說,“你現在先去收拾下東西,晚上搬過來。我有事要和蘇顏單獨談談。”
“好。”北苑乖巧的點點頭,親了親我的嘴角,曖昧的說了聲,“等我。”便轉身離開了。起身時挑釁的朝蘇顏揚下巴的小動作,和無聲的朝他說的那句話被我盡收眼底。手指不受控製的緊捏成拳。想指責她,卻又知道自己沒資格。畢竟我才是讓她能這麼去對蘇顏的始作俑者,而且我還推波助瀾了。
北苑走了,氣氛一下變得怪異下來。過分的安靜裏帶了幾分凝重。我悄悄地鬆了手指,呼了口氣,笑得極其燦爛的看著蘇顏。“哥,坐。”這是我第一次稱呼蘇顏曾幾度渴望聽到的哥。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心裏很不好受,我知道他也一樣。
果然他沒有半點開心,甚至慌張到有些手足無措。急急忙忙地跟我說了句“我去做晚飯。”便準備逃開。
“蘇顏。”我叫住了他,冷冷地出聲拆穿他,“你是知道了我要說什麼所以在逃避嗎?沒用的。”
蘇顏一下停住腳步,站在原地,轉過頭朝我苦笑了一下,近乎乞求的對我說,“南城,能,吃完蛋糕再說嗎?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和你一起,哪怕…吃塊蛋糕也好啊。”
“你生日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佯裝對他的乞求無動於衷,冷情冷血的,像極了個專業演員。
蘇顏被我的話弄笑了,那麼燦爛的笑容,眼裏卻無半分笑意,說話的聲音更是低沉得嚇人。他說,“是啊,確實沒什麼關係,是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了。你想說什麼,說吧。”說完一臉無所謂的坐了下來。那麼精湛的演技,連我,都差點看不出來,他在難過。
這樣做,是怕我會內疚嗎?我看著那麼刻意的去做到若無其事的他,忽然恨透了自己的明了。讓我終是無法在享受著他對我的好的同時,還做到優柔寡斷。
“嗬…”我對著蘇顏笑了一聲,卻不知道,是在笑他還是笑自己。沉默片刻,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傳出,“蘇顏,你搬出去吧!”
“好。”蘇顏答應得極快,快到我甚至都還沒問完,他好像就把答案預熱了千萬遍一樣。
“嗯,那,現在就搬吧。”我潤了潤喉,盡量讓自己看著很開心。可聲音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好。”蘇顏點點頭,利落地起身去往臥室。到門口時卻又忽然站住了,壓著極低的聲音問我,“南城,我想知道,你讓我搬走是…為什麼?僅僅是因為北苑回來了嗎?”
“都答應搬出去可還問這些,有意思嗎?”我沒有急著回答他,隻是悄悄地呼出一口氣,淡淡問道。
“有,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蘇顏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卻從他沙啞的語氣裏,猜測出了他寫滿絕望卻又夾雜著一點期待的表情。這個一向連傷感都不明顯的人,現在卻被我逼迫至此,我想,我所謂的愛他,還真是自私。
“好,那我告訴你。”我鬆鬆合合握了幾次拳,才鼓足勇氣告訴他,“我讓你搬走,其實不隻是因為北苑回來了。如果隻是因為她回來了,我不會就那麼見色忘友,那麼快的把你攆走,我可以先讓她住酒店,等你找到住的地方,再住進來。”明知道解釋得越清晰呼之欲出的答案就會越傷人,可我還是放棄了模糊。既然決定要傷他,那我寧可一次傷個夠,傷到他痛至筋骨無力愛我,傷到我毀心爛髓用癱瘓的下輩子來彌補給他帶去的傷痛。
“那…那還有…什麼原因?”蘇顏問得有些結巴。很顯然,答案他已經知道了,隻是在等我開口,讓他死心。
“還因為,我不想和一個變態住在一起。想想我都會覺得惡心。”我如他所願開了口。全身的力氣像是隨這句話一下全被抽走,累得讓我產生了這一輩子也就這樣結束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