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於世無關半年,愛恨情仇一生(1 / 1)

北苑被我的語氣嚇得連連退後,穩下身後,笑看著我,眼裏盡是輕視,聲音裏滿是不屑,“怎麼不可以?南城,你別那麼幼稚好不好?我們快畢業了。該活得現實點了。你家裏不算富裕,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過去和你在一起是我幼稚,現在我不想再陪你玩什麼過家家了。”

“過家家?這麼久了,我的真心再你看來就是過家家?”我疲憊得笑不出來,隻能扭曲的扯著嘴角,捂著心,僵硬的質問她。

“真心?”北苑走過去拉回行李箱,挑眉看了我一眼,像是看一個笑話。聲音輕浮,“別搞笑了,現在這個時代,誰還需要這種東西。”說完,便沒看我一眼,快步離開了。

“是啊!不需要,你們都不需要,是我傻,是我傻。”北苑走了,最後一番話卻留在了我的心上,擊得我潰不成軍。

北苑走後我的記憶變得很模糊,整日混混沌沌,無法睡著,睡著了也無法安生。變得敏感而極端,稍微一個不具名的想法就可以把自己逼入死角。折磨得身心俱疲。

唯一鮮明的是北苑走後的第三天,我正在拚命酗酒的時候,在我家門外敲門喊叫半天無門的蘇顏找人把鎖撬了,快步走到我麵前,把我手中的酒使勁的扔到地上,對我說,“南城,你知不知道你要被退學了?你看看你,現在都活成什麼樣了?不就為了一個女人至於嗎?”

我當時被酒精麻痹的渾渾噩噩,又被他那句為了一個女人激發了一直隱忍的情緒,不受控製地拿起地上的酒瓶就砸到他頭上,朝他吼,“你他媽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管我活成什麼樣?我他媽是死是活跟你這個連別人搞過的破鞋都要的趴著往上舔的low貨有半毛錢關係。”醉酒之一三,後悔有八九。人總是這樣,說話的時候毫不顧忌後果,等到說完了,想後悔了,卻晚了。就比如我。我甚至都還來不及清明,就看見蘇顏用手隨意擦了下頭上不止的血流,笑著跟我說,“南城,你可以說我low,但不要作賤自己。你不想讓我舔你,那正好。反正我也想好了,以後我再也不為你犯賤,再也不會管你。你是死是活都和我沒關係。”說完,極慢地轉身,然後快速的跑開。徒留一地的血跡。

蘇顏離開了,我的酒也醒了。那之後,也不敢再喝酒,可是之後的日子,卻活得更混沌不清了。無論是被退學,被同學嘲笑,被打電話叫父母帶回家,被父母責罵丟臉,還是被父母留下一筆錢就拋棄在空置的房子裏,都再無明顯情感可言。

直到,我在那空置的屋子裏,行屍走肉的生活了半年後,無意捕捉到蘇顏的身影。

於世無關半年,愛恨情仇一生。我自以為在這半年的煎熬與墮落裏,早已經看淡了一切,卻沒想到,在看到房外注視著我的蘇顏的身影時,還是會瞬間就感動得想哭,激動到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人生總是在錯過與巧合下行進。我跑出去了,卻隻看到蘇顏轉身離去的背影。不過我卻沒有感到遺憾和失望。他的出現就像一顆石子,雖力道不足,但卻在我平靜如水的世界激起了一絲漣漪。給了我黑暗世界裏的一片希翼。我想著既然他現在來看我了,那以後一定也還會來。

不出所料,蘇顏果然又來看了我,每次都站在同一個地點,我一回頭就躲避,我一轉頭就凝視,神情,是掩蓋不住的焦急,且次數頻繁到,讓我動容,讓我著急,讓我上癮,讓我胡思亂想,讓我壞心又起,不惜自私的賭上自己,賭上蘇顏的未來,來給他設下一場隻有我能單方麵盈利的算計。

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那麼漫長的過去,卻在腦子裏一晃而去。我追不上,抓不回,也,躲不過。隻能疲憊的順輪椅躺下,想笑,卻還沒來得及扯起嘴角,就控製不住竭嘶底裏的大哭出聲。

人總是幡然醒悟得太晚,所以才會失去太多太多。就如我。從前一直認為北苑是生活重心,是所有,而把蘇顏當成身邊一條倒貼上來的隨意指使的可有可無的狗,所以不會去珍惜,不會去憐憫,甚至一味地想要抹掉他的存在;而現在細數回憶,猛然想明了自己其實會去關注北苑,會和北苑走到一起,會在北苑走掉後佯裝自欺欺人的把自己活成啞巴,殘廢都是緣起蘇顏對我的點滴變化,想去愛,想去珍惜蘇顏了,卻是早已來不及,也早就沒有資格了。

“蘇顏,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蘇顏…”知道即便現在自己說再多對不起也沒用,過去的一切不可能再消去,蘇顏也不能聽見,但我還是忍不住顫抖著說出口。就好像要即將溺死的人一般,抱著訣別的不甘與甘願,留下最後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