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弄的?”靜默了好一會兒,北苑才稍微鎮定下來,極慢地輕聲開口問我。
“怎麼弄的都不重要了。”我說得違心,心裏半分埋怨恨意,半分無奈茫然,“重要的是,北苑,你現在都知道我是真殘疾了,你還想要和我在一起嗎?”
“我…你…”北苑被我問得愣住,眉頭緊皺著,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看她的猶豫樣,我歪頭淡淡地錯開視線,習慣性看向窗外,決定就她的猶豫點,推她一把,讓她做出決定,“北苑,即使我沒有殘廢,你回到我身邊,我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甚至還可能把你好不容易拿來的錢給用了。當然就算我不用,依你的虛榮心來看,那筆錢也不夠你生活多久。更何況現在我殘廢了,你跟了我,隻能吃土。”說著,我頓了頓,閉了閉眼睛,繼續道,“北苑,我知道你顧慮什麼,你不就是擔心蘇顏的母親知道你沒和我在一起後,問你要回那五百萬嗎?你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證她不會。她從始至終找回你的目的,就是讓我離開蘇顏。所以隻要蘇顏不可能回到我的身邊,她也就不會管你。”
聽我這麼說,北苑的神情一下放鬆了下來,輕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拉著行李箱走到我麵前。極快地說了句“對不起”便頭也未回的離開了。
“沒關係。”知道她聽不見,但我還是回了她一句。不是我仍念舊情,或是想要給她留些餘地。隻是我真的沒有怪她,她離開,本來就是我想要的。我甚至有些感謝她,她離開了,我也就可以用我所能的唯一的方式—沒有雜質,****如一的愛他餘生,孤獨餘生,對蘇顏十年如一日的深情做出補償。
北苑徹底走了。該結束的不該結束的都被劃在句點。
我以為這次我可以做到安然看待,可是手,卻依舊控製不住的使勁敲擊著已經沒了痛覺的腿。眼淚,也越流越多。一直被強壓下的記憶也在斷斷續續的翻湧間,慢慢補全。
結束即是開始,別離也是另一種重聚。
沒有了北苑,沒有了蘇顏,也不用費盡心思偽裝,不用再去理會那些紛紛雜雜,我的生活反倒慢慢好了起來,甚至可以說是走上了正軌。該吃吃,該睡睡,該想念想念,該看書看書,不再會沉迷於過去,也不再糾結回憶,已經能夠想到未來,去考慮怎麼過活;已經能夠很習慣的把不在身邊的蘇顏,安放到生活裏,然後裝作不在意;已經能夠若無其事的麵對偶來觀察我的故一剪,甚至在她麵前展露笑容。
故一剪是在蘇顏離開後第七天出現在我家窗外的。對於她的出現,我沒有多大驚訝。因為我實在是很清楚蘇顏在我麵前是有多沒出息,多沒底線,多心甘情願的卑微到塵埃。所以也沒躲避她的觀察或是感覺太過排斥。相反,隻要想到她是蘇顏拜托來看我的,就很快習以為常了。我甚至能在她直接闖入家門時,對她以禮相待。
“坐。”沒想過一直隻是在窗外看一會兒就轉身離開的故一剪會進來,我雖有些驚訝,但也沒太在意。隻是像招呼一個客人一樣招呼著她。
故一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坐了下來,有些肯定的問我,“前幾天看你朝我的方向笑,你是知道了我在監視你吧?”
“嗯。”我點頭,沒有否認。也覺得沒必要否認。因為我本來就是故意的對她笑的。為了讓她安心,也為了讓蘇顏安心。為了讓她早點結束觀察,讓蘇顏可以心無旁騖的好好和她在一起。
“是蘇顏叫我來看看你的。你一個人,他不放心。”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故一剪突然開口對我解釋道。說著,也不待我有什麼反應,又接著道,“南城,以前我總覺得蘇顏隻是喜歡你,覺得自己隻要等他喜歡那個勁頭過了就還有機會。可是現在看到蘇顏為你做的一切,我忽然就明白了,他有多愛你。也明白了,我就算等再長時間也沒用,因為蘇顏早就把未來都算給了你。”
“故一剪,也許我說有些惺惺作態。但是你根本就不用因為這些就放棄蘇顏。”我有些理解不開故一剪的話,但還是開口想和她說清,“我和蘇顏早就分開了,以後也沒機會在一起。他現在會讓你來看我,隻是因為他擔心我過得不好。隻要他知道了我過得好,就會放開我了。而你隻要一直在他身邊,他會,慢慢愛上你。也會,和你在一起的。”
“和我在一起?”故一剪被我的話逗笑了,眼眶卻裝滿了淚,幹澀的聲音裏有淡淡的戲謔,“南城,蘇顏要結婚了。”
“什麼?蘇顏,要結婚了?”以為我可以習慣沒有蘇顏的生活,笑看他娶妻生子,可是真的聽到了這個消息,卻發現腦子裏一片空白,連難過都來不及。
“嗯!”故一剪點點頭,盯著我看了半晌,站起身來,歪頭看著我,淡淡道,“你知道新娘是誰嗎?新娘是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