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世界觀,美國遲早亡”
文娛
作者:戴舒華
奧利弗·斯通一向被很多愛國的美國人討厭。他大肆批判美國政府的外交政策,卻讚揚美國人最恐懼的“獨裁者”卡斯特羅;他從偏袒刺殺者的角度來拍攝廣受愛戴的悲劇總統肯尼迪,卻為蘇聯在二戰中的貢獻樹碑立傳。因為他用最刻薄無情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國家,因此被視為“最獨立”的獨立導演和“最不美國”的美國人。
1946年出生於紐約的奧利弗·斯通有著多重身份:導演、編劇、製片人、演員、作家。但在那之前,他首先是一個戰功赫赫的越戰老兵。從1967年到1968年,他先後在美國第25師和第一騎兵師服役,憑借在地麵作戰中的英勇表現獲得“銅星勳章”,並因負傷兩次被授予“紫心勳章”。之後他轉入空戰部隊,參加了近30次直升機突襲戰役,由此獲得“空軍獎章”和“陸軍嘉獎獎章”。
但奧利弗·斯通自己對這段曆史充滿嘲諷。從1986年到1993年,他用越戰三部曲《野戰排》、《生於七月四日》和《天與地》表達了自己對這場戰爭的徹底否定態度,並由此躋身最偉大的戰爭電影導演之列。因為片中的反戰觀點一部比一部激進,美國人對這三部影片的態度也從讚譽到爭議,最後到冷落,但奧利弗·斯通的立場卻從未有絲毫動搖。2012年接受《紐約時報》專訪時,他再次放炮:“什麼‘最偉大的一代’(美國對參加過二戰和越戰的一代人的尊稱)?你我都很清楚,這隻是一個噱頭而已,是出版業為了賣書而編造出來的最大的謊言。我和‘最偉大的一代’一起在越南待過,他們掛著中士、上將、將軍的頭銜,所持的傲慢遠高於信仰。這種傲慢讓亨利·基辛格說出‘越南將成為我們消滅的第四個敵人’。就是這種愚蠢透頂的傲慢!”
刀子嘴
“電影對社會負有道義責任,不能隨意渲染暴力。如果不能傳達給社會有價值的思考,任何人哪怕是電影導演,都沒有理由為了殺人的感官刺激來拍攝戰爭或暴力影片。”
“(日本廣島原子彈爆炸紀念儀式)很有諷刺意味,安倍首相等發表了講話,談到和平以及棄核,可我不相信他。了解曆史的人都不會相信他。日本民族主義重新複活,特別是安倍及其支持者,對二戰、中國的南京大屠殺、慰安婦問題胡說八道。”
“我們不是要拍旅遊電影,不是要拍以村姑為主題的明信片。我們對此不感興趣。我們需要了解曆史,感受中國。”
——奧利弗·斯通
和很多傑出的藝術家一樣,奧利弗·斯通的人生閱曆極為豐富。17歲時,他便在法國巴黎商品交易所打短工,販賣糖和可可豆,這段經曆日後反映在電影《華爾街》中。18歲時,他被耶魯大學錄取,但很快休學前往位於越南南部的自由太平洋研究所教授英語,享受了越戰前短暫的和平。半年後,他登上一艘美國商船,成為負責清潔引擎的年輕船員,橫穿太平洋和大西洋,最後經墨西哥在美國俄勒岡登岸。
1971年,奧利弗·斯通在紐約大學取得電影學士學位,師從馬丁·斯科西斯。他跨入影視行業的第一部作品叫《越南最後的日子》。這部12分鍾的半自傳短片展現了一個陌生而悲哀的越戰,主角是一名患有日益嚴重的幽閉恐懼症的年輕士兵,仿佛一頭牢籠中的困獸,在越南的沼澤和叢林間尋找生存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