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梁以辭送走了南宮羽,頓覺悵然若失,感覺心裏像少了什麼東西,眼眶不禁一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南宮羽讓她有困難就給他打電話,寫信。梁以辭深知,南宮老師為她做的一切,這份人情恐怕這輩子都還不起。她也從來沒有好好謝過他,因為要謝的事情太多,她不知從何說起。失落之感縈繞心頭,梁以辭悶悶不樂地回到宿舍,剛踏進宿舍門,走廊裏就傳來班長田思源的聲音:“以辭,跟我去周團長辦公室。”“來了。”她小跑著跟過去。“班長,去周團長辦公室幹嘛?”“別問那麼多,我也不太清楚。”“班長,我最近沒犯錯吧?”“不知道。”梁以辭聽了田思源的話,一下沒了底,她開始快速運轉著大腦,努力記起這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想了一路,也沒發現自己的行為觸犯了哪條軍令條例。到了周團長辦公室,通訊員進去報告,讓梁以辭先進去。梁以辭用一種又緊張又無辜的表情,望著田思源。“去吧。”田思源見不得梁以辭婆婆媽媽的樣子。她深呼一口氣,整了整衣帽,懷著要頭一顆,要命一條的視死如歸的心理,推開了周團長辦公室的門。一位四十歲左右,有著標準國字臉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辦公桌前,正奮筆疾書寫著什麼。仔細瞧去,他的嘴邊還長著一顆痣,大小及地理位置跟偉大的毛主席的那顆極其相似,原來這就是周團長。“你是不是在想,原來這就是周團長。”中年男子維持不變的姿勢,出其不意地冒了一句。“報告團長,我沒有。”梁以辭一陣緊張,思維高度集中。“不可能,我見你瞅我半天了。”中年男子繼續肯定地說。“我沒有在想,因為你就是周團長。”梁以辭的這句話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就直接從嘴裏蹦了出來。中年男子抬起頭,衝梁以辭笑了笑,然後繼續手裏的工作:“看來,你不僅筆頭功夫不錯,嘴上的功夫也不賴。”梁以辭呆站在那兒,眼神卻在飄。周團長身後有一麵酒紅色的大錦旗,上麵赫然繡著四個大字“鐵血軍團”。左邊擺著書架,右邊是一個鐵製的櫥櫃。“這是你寫的小說吧?”中年男子丟下筆,舉起一本書,望向梁以辭。“報告團長,是我。”她立刻收回飄移的視線,專注地回答問題。“相當不錯。”中年男子把書放下,兩手掌交叉抱拳,“軍隊是知人善用的地方,既然你有這方麵的特長,我決定把你調到公務班。”梁以辭知道公務班是幹什麼的,她很想說,她不想去,公務班無聊沒意思,而且何進,高慕翔,米咪,都在連隊。這時顧慧芳第一天教給她們新兵的一句“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耳邊飄渺地響起,她愣是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丁副營長剛剛升為正營長,你去給他當文書。”“是,團長。”梁以辭違心地答應了。“你明天就去丁營長那兒報到。就這樣,你先出去,叫你班長進來。”晚上回去,米咪聽了這個消息後,像個孩子,抱著她哭了起來。梁以辭說盡安慰的話,才勉勉強強讓米咪從悲傷中安靜下來。想想明天她就要離開這個宿舍了,心中自然不舍。一晚上,她的腦袋就像在放電影,一遍遍回想著快兩個月的連隊生活,這樣的生活,美好而短暫,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體驗了。
“報告營長,我是新來的文書,我叫——”“先把這份文件送給周團長。”梁以辭還沒來得及自報家門,丁義誠就開始發號施令。“是。”梁以辭接過文件,推開門出去了。因為忘記了周團長辦公室的具體位置,所以過了很長時間,她才重新回到營長辦公室。“這份文檔,複印兩份,然後按頁碼排好。”丁營長用眼神示意桌上的一疊紙張。梁以辭複印好後,開始一頁一頁地整理。“動作快點。”丁義誠提醒到。梁以辭一著急,已經整理好的一疊文件,散落到地上,頁碼又亂了。她迅速彎腰揀起,重新再排序。丁義誠用餘光瞥了眼梁以辭,沒有說話。後來,她又去擦桌子,洗煙灰缸,打掃起了辦公室。“我不要在公務班,我不想當什麼文書,無聊死了,無聊死了。。。。。。”梁以辭在日記中拚命泄憤。第二天,她壓抑著自己的小情緒,早早到了營長辦公室。丁義誠還沒來,她從報架上取了報紙,坐在沙發上,隨意翻了起來。“桌子擦了嗎?地掃了嗎?”“報告營長,沒有。”梁以辭騰地站了起來,有些慌張地回答。心裏卻在不滿地反駁,昨天下午剛打掃過。幸好沒說,她暗自慶幸。忙完衛生,丁義誠繼續交代任務。梁以辭一邊看原稿,一邊按要求填寫工作報告,“刷刷刷”她很快弄完了。“工作內容不是工作摘要,這三段內容全部要。”丁義誠指著原稿糾正道。剛剛梁以辭覺得內容太多,要寫的字太多,就用自己的話把內容濃縮了。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偷懶不成,還得重寫。丁義誠喝著水,研究著新一期的軍報,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真是個懶人,自己的工作報告不寫,讓我寫,梁以辭的工作在抱怨中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