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咖啡廳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他送她回家時,她一晃神,在車子的後視鏡上瞄到一個頗為熟悉的身影。那個少年的腳步匆匆,跟某個記憶中的影像產生了重疊。

“不會的,肯定是我看錯。”她決然地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怎麼啦?”見樂文神情呆滯,董建平關切地問。

“沒什麼……”她頓了頓,“我隻是見到了一個跟楊明背影很像的人。”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有輕輕地應了一聲。他始終對那個人有一種濃濃的威脅感。他很清楚,無論過去多長的時間,那個人始終是她心中一塊撫不平的疙瘩。如此醜陋卻不可忽視。

“你不要想太多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傷了他的心,樂文急忙解釋道。

“我沒想什麼,是你想多了。”他苦笑。

“哦……”過分的解釋隻會將事情越描越黑,她隻好什麼也不說。她恨自己的笨,恨自己的不知足,明明身旁就有一個對自己這麼好的人,竟會說些讓他傷心的話。她的臉上泛起一片濃濃的失落之潮。董建平看出她的難受,她現在就如一個犯錯事的小孩在默默地懺悔。他想說什麼話試圖去安慰她,卻如血梗在喉,嘴巴吐不出一個字來。

他們都在小心翼翼地想要完好保存一些東西。隻是,愛應該是如此小心翼翼的嗎?

氣氛陷入了無比尷尬的漩渦,這完全在兩人的意料之外。

……

兩人的事情傳遍了辦公室,什麼版本的說法都有。也有人主動去向樂文索求真相,她緘口不言,和董建平一樣堅守沉默的陣線。時間長了,大家聊八卦的興致降低了,也就不再熱衷於打聽他們的關係了。辦公室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不過他們兩人的關係還是被眾人默認為情侶了。

周六的中午,他到她的公寓找她。

“怎麼來了?”打開大門,竟看到他的臉,她收獲到了意料不到的欣喜。

“想你就來了啊。怎麼?不歡迎?”他走進門,將一小袋類似行李的東西擱在沙發上。

“我以為是收垃圾費的來了啦……”看到他放下的東西,話音一轉:“你拿這些來幹什麼?”

“……我,我知道這樣有些自作主張,可是……”他擔心地覷了她一眼,忽然轉移話語:“你得先答應不會生我的氣,而且要答應我的要求。”

“什麼?”她愕然。

“你……就答應我啊!”此刻他竟像個小孩子在撒嬌。

“好吧。”她忍不住笑了。

“是這樣的。我知道你今晚會回到夢裏去了結那些未了的心事……我想一直呆在你身邊,因為我希望你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人是我。而且我也覺得在隔壁守著你會比較好,那麼如果你萬一在夢裏有什麼意外,我也好在旁邊有個照應。”

“你那個所謂的‘意外’是指什麼?”她想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這萬一你在夢裏磨著醒不來,或者不想醒了……我可以在旁邊拉你一把……”他支支吾吾,眼珠往四周來回轉,給人一種做賊心虛的滑稽感。

“那你帶了些什麼來?”她努力忍著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