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沒錢還,被囚禁在這裏當苦力工了。”一提這話,小夥子的臉就黑了。他在夏朗的對麵坐下來,望著夏朗一臉好奇:“你怎麼看得出來我在變聲?”
“我是醫生,看麵相可以看到你中氣充沛,而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無法掩蓋的生氣,怎麼也發不出這麼冷淡的聲音,”夏朗瞧了他一眼,慢條斯理解釋道。
小夥子卻驚訝得睜開了嘴巴,似乎看到了一個世外高人那麼崇拜,眼睛裏露出毫無遮蓋的不解。“真的是醫生嗎?”
“如假包換!”夏朗倒是被他的無心無肺的問話逗樂了,嘴角帶出了了一絲笑意。
“哎喲,哎喲!”突然幾下微弱不可聞的呻吟聲傳過來。
小夥子卻著急地轉回頭,朝角落躺著的一個人瞧了一眼,語氣一下子低沉下去:“周老爹,病得快要死了,如果你是醫生,可以幫他看看嗎?”
“哦?”側耳傾聽了一陣,夏朗孤疑朝那角落望去,隻見一張破爛的毛毯下躺著一個人,除了露出雞窩般的頭發,其他地方都遮蓋的嚴嚴實實的,而昏暗的光線下,無法看清楚毛毯下的麵孔。
小夥子的聲音卻透出了焦急的懇求:“你會救他嗎?他真的好可憐,都病幾個月了,被關在這裏幾年,連家都不能回去了。”
目光閃爍了幾下,有疑惑不解,也有莫名其妙的憐惜,夏朗不由站起來,小夥子看他似乎動了隠惻之心,慌忙站起來,快步朝周老爹走去。
“周老爹,你,你怎麼樣了?你有救了,這裏來了一個醫生!”小夥子掀開周老爹身上的毛毯,一股臭味撲鼻而來,洋溢了整個狹榨的空間。
夏朗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周老爹,躺在地上,乍一看就是一軀幹屍了。瘦骨嶙嶙的骨頭,臉上找不到一絲多餘的肉,整個人奄奄一息,把手探過去,呼吸都虛弱得無法感知了。
搖搖頭,夏朗無比惋惜道:“這病人,我都無能為力了。”
痛得額頭冒汗的周老爹拚命睜開要貼在一起的眼皮,空洞的眼眶裏眼珠子都暗淡無光,他瞅了瞅一眼麵前的夏朗,突然艱難吐出一句話:“小夥子,能給我一點藥,讓我舒服點嗎?我,我實在太難受了。”
“藥?”夏朗疑惑問,接著他擺擺手,一臉的難為情:“我身上沒有藥,你感覺很難受?”
“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我那身體,哎······”周老爹歎了一聲,呻吟著,將身上的毛毯全部掀開,要掙紮著坐起來,可是動了一下,就虛弱躺回去。
下身穿著短褲,一副恐怖的情景裸露在大家的視線裏,隻見腿部肌肉腐爛流膿,血水模糊,觸目驚心。
跟在夏朗身後的霍青嵐剛剛投過視線,在後麵瞧了一眼,就將這一幕血肉模糊的恐怖收入眼中,不禁差點將中午吃下的東西都嘔吐出來。
夏朗眉頭也皺得可以夾死一隻大蒼蠅了,這還是人的腿嗎?就算是動物,腐爛到這種程度,怕是要痛苦死了。他再次看向周老爹的眼裏充滿了同情與敬佩。
“真不可想象!”這個老人,身體腐爛如此,竟然還活著,簡直是一個奇跡了。
“你這個皮膚病,已經病入膏肓,我能為你做的,最多是為你減輕一點痛苦了。”夏朗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想找點什麼,可是掃巡了一圈後,眸光裏充滿了失望。
“醫生,你想要什麼?”剛剛的小夥子很熱心問。
頓了一下,夏朗有點奇怪問:“你們一直在這裏生活?”
小夥子點點頭,接著說:“這裏除了一個廁所在那邊,我們睡覺吃飯都在這裏。”
“他們送飯過來?”夏朗眼前浮起了電視裏關押犯人的監獄。可是這裏的環境,似乎比讓人談虎色變的監獄更加糟糕。
小夥子卻是搖搖頭:“每天我們要出去做工,接著才換回一頓飯。”
“哦?他們要你們去幹什麼活?”夏朗一臉驚訝,想不道被關在這裏的人還要勞動,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
將周老爹扶著做起來,小夥子慢慢道:“很多時候都是在夜裏到山腳下搬運貨物。沒有貨物的時候,我們就下去搬運磚頭,水泥,其他的建築物品。反正有的是東西。”
夏朗一下子想起了建在這山頂的建築物,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原來有專門的免費搬運工。而這一些,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吧,進來之前,他瞅見這巨大的院子裏還有無數間這樣的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