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紅樓,霰雪想起今天跟白言琴的對話還是感到很不舒服,她能看到白言琴眼中的不安與焦慮。霰雪清楚白言琴是真愛著懷璧的,這麼多年來也許她都在等待懷璧再看到她的一刻。自己當初找她幫忙的時候,確實說過以後再也不回來,再也不見懷璧,現在是自己違背了誓言。
“夫人,您在想什麼啊?”
“沒想什麼,就是想著人生艱難,如何都是兩難。”
“夫人,這小月就不明白了,您看您現在錦衣玉食的,而且督軍又對夫人您那麼好,少爺和小姐都那麼乖巧,您怎麼會覺得艱難啊?要是小月能過上一天這樣的日子啊,可是死都願意了。”
“看你盡是說些小孩子的胡話,哎,算了,跟你講了你也不明白的,你還是早點去歇息吧。”
“嗯,那夫人您也早點歇息吧。”
霰雪還是睡不著,等下人們都睡了,就悄悄披了衣服走下了紅樓。夜涼如水,每吸一口空氣,似乎都有一絲寒意滲入心中。但正是這一絲寒意,似乎能讓霰雪更清醒一些。
“這麼晚了,怎麼還下樓?”
是懷璧的聲音。霰雪轉身看到懷璧正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霰雪走到懷璧跟前,看到霰雪上前,懷璧不自覺地退了兩步。
“既然來了,怎麼不上去。”
“我怕影響你休息,我不確定你願意見我。”
“既然我都已經回到了小紅樓,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見的。”
“你的意思是?”
“不過我現在不想上小紅樓,你陪我走走吧。”
“嗯”
霰雪與懷璧兩個人就這樣肩並肩的走著,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很多年了,沒有了對方的陪伴,有時候真的是連走一走都不願意了。開始的時候兩個人之間有半米的距離,雖然已經很近了,但懷璧似乎擔心霰雪反感,所以就把這距離維持在這半米之內,不敢走得更近。但慢慢地這半米的距離似乎自然而然地縮小了。
“累了吧?我們坐一下吧。”
“嗯。”
霰雪沒有拒絕。兩人在一張長椅下坐下。懷璧脫下自己的外套替霰雪披上。
“在督軍府還習慣吧?”
“我又不是第一天來督軍府,這裏進進出出都好幾回了,還有什麼不習慣。”
“如果缺了什麼就讓小月去取。”
“看在你的麵子上,他們不會讓小紅樓缺些什麼。”
“督軍府裏麵其他人若是難為你——”
“我不是那種初出江湖,弱不禁風的女子,隻要我不願意,沒有人能難為到我。倒是你,我聽說前線的戰事非常緊張。
“還好吧,隻是之前的那次圍剿我們傷了元氣,現在宋軍也咬得很緊。不過我派了季康過去,有他在還是問題不大的。”
“以前在青城的時候,機緣巧合我見過一次宋軍的少帥。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氣度不凡,很能沉得住氣,對下屬也很好,是個難得的將相之才。”
“宋軍本來隻是偏安一隅,當時在軍閥當中無論是實力還是影響力都不算突出,現在宋軍竟然可以和我們燕軍、齊軍抗衡,我也承認宋子齊確實有點能耐。但是我燕懷璧多年來領兵打仗也不是日子也不是白過的,何況在尚都我們做了最嚴密的布放,又有季康在那親自領兵,所以你不用擔心。”
“燕軍與宋軍、齊軍仗總是會打的,既然是打仗又豈會有不死人的道理?但我真的不想看到流血漂櫓、屍橫遍野的情景。”
“有些事情該發生的,遲早要發生,但你不用擔心,即使到了那一天,輸的肯定不會是我們燕軍。”
霰雪默默地不再說話,雖然懷璧所說的話證明他很有信心,可霰雪的心卻不由得沉了一下,一個人過於自信、輕視敵人往往會與到麻煩的。何況懷璧似乎已經不記得當初帶兵打仗的初衷是什麼,隻想著自己的勝負。夜變得更涼,霰雪的心也變得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