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媚是您的女兒?’江醒吃驚的都快有點合不攏嘴了,隻是眼前的一切都似乎都如同發生在夢裏一般的不真實,他反倒沒有什麼難以置信的感覺。
‘沒錯,十三年前我因為一不得已的原因離開了她,但是三年前我又回來了,而且帶著一顆更加疼愛她的心靈,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老者臉上全是慈愛之色,這樣的滑稽場麵對麵江醒來說並不陌生,因為他這一輩子就沒有被人認真對待過,卻又總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和暢想,這也就令得他的遭遇每每都是一某種極端滑稽不對稱現實的方式完成的,雖然如此,但是江醒還是用一種極度人真的態度應對自己貧窮可笑的人生,現在老人臉上的那種很不到位的慈愛反倒是引起了他的共鳴。
看著他終於將自己一臉的褶子收攏起來,具有了一位老人才真正擁有的蒼老氣息,江醒腦子裏沒來由的湧起一陣相當意外的溫暖,不由將一切危險都拋諸腦後,靜悄悄的一句極度友善的話語溜出了嘴角:‘不知道你當年為什麼要離開趙媚?’
這本是一句極其平常的問詢語句,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激怒了老者,而且一切的友善和藹全都瞬間的化作了泡影,老者的臉好似翻書,說變就變,兩隻吊到了眼角的眉毛一個激聳,一隻靜悄悄的拳頭便毫無征兆的送到了江醒的眼前。
要說這拳頭還真沒有什麼出奇之處,隻是組成他的手指都顯得比一般男人的手指要纖細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這個拳頭襲來的威力似乎也是同它的外形一般,毫無威勢可言,悄無聲息,竟然連一點應有的威脅感都沒有傳送給江醒,本來無論是誰的拳頭衝著自己的臉部襲來的時候,那種被襲擾的憤怒和驚惶應該是立刻的就湧上腦門的,可是江醒卻就是偏偏的在這拳頭前懶洋洋的,提不起一點反抗的精神。
江醒大吃一驚,一張瘦臉都快擠壓成了柴火幹,嘴角那驚惶的弧度一個勁的往上撇翹,但是臉上的那股表情卻似乎知道自己已然不再受嘴角的牽製,似乎已然跟它形同陌路,根本就不理會嘴角努力想表達的意思,自顧自的舒展開來,如果江醒此時開到自己的表情也一定是會嚇一大跳的,因為他的臉上此時居然慵懶之極,大有點不沾到枕頭不罷休的意思,眼看著那顆拳頭還沒挨上,江醒自己個就有點像是要倒在地上睡過去的樣子。
那人嘴角再次的浮上了一抹笑意,不過這次卻全然沒有了任何的和藹可親的模樣,全然的想要至江醒於死地的模樣,這種突然的大轉彎湧起的殺機,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假的。
拳頭在一分分的靠近,不著調的意識似乎也在跟江醒開玩笑,連對方的動作也似乎變緩下來,很明顯這種作用不是幫助江醒讓他有時間能準備好應對攻擊,而是根本就是一直在灌輸給他的意識一種強製性的指令,不要反抗,反抗實在是太累了。這樣的交易實在是不劃算的,就挨上他一拳吧,自己要是累著了可就劃不來了,這就是江醒心裏一直在拱顯出的莫名其妙的話語。
但是無論如何江醒終究不會束手待斃,他站了起來,對僅僅就是站直身體就已然是相當的不容易了,因為方才在對方的那種古怪情緒壓製下,他的身體正在一點點的往地麵上癱軟下去,想就地躺倒,睡個大覺的意思。
‘咦!’江醒就這麼的輕輕的一站,令得對麵的老者又是大吃一驚,比之先前被對方發覺似乎還要來得更加的震動,他刹那間停止了送往江醒的拳頭,站住了腳步愣愣的打量著他,似乎對方是一個純粹的怪物,眼裏那種對待人類的目光已然被他完全的剔除掉了。
我這‘困惑懶散拳’乃是自創出來的迷惑人心的絕學,你小子怎麼可能受得住,不但沒有直接的倒在地麵上了事,還越站越直,看來他還真不是一般的簡單啊!老者內心的震動全都寫到臉上去了,不但停下了任何進攻的動作,連先前臉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戲弄小人物一般的大人物霸道氣息也是消散殆盡!
但是江醒那邊心裏卻是另一番感受,他的心裏不但沒有任何劫後餘生的喜悅,卻是滿頭的冷汗對著敵人就已然毫無顧忌的滴落了下來,要知道他的僥幸程度可不是對方所能了解的,也許對方真同他是鬧著玩的,可是江醒自己卻真是有點死裏逃生的慶幸感,因為當那種困頓慵懶的神情隨著對方撤回的拳頭也就頃刻間的離開了他的身體和精神,但是似乎是一種自我覺醒的能力一般,他的腦子裏立刻的襲上了一股令人難以承受的危機感,這種危機感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方才的那一拳有多麼的危險,不止是危及了他的生命,而且將他的任何的可能逃生的機遇都已經壓榨的一幹二淨,這種感覺江醒不是沒有遇見過,那就是他一直與生俱來攜帶著的貧窮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