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鬼靈女(1 / 2)

“南海夫人,這是我父親給她起的名字!”“後來呢?”安妮忍不住問道。“一年零一個月後,父親又出海了。在一個雷電交加的晚上,南海夫人突然披頭散發,像個瘋子似的在屋子裏手舞足蹈、嘴裏‘咿咿嗚嗚’的說著什麼。接著她神情恐慌地指著父親照片,再指向大海的方向,然後趴在地上畫了一條魚和一把刀。可是,當時沒有人能領悟到老太婆畫中所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但是,母親似乎猜到了什麼,一直說老太婆的畫像是個咒語。”“再後來呢?”安妮在旁邊接茬道。老漢斯道:“當地的一個惡少很好色,他經常趁我父親不在時來調戲我母親。我母親曾經幾次反抗,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那惡少仗著他父親是當地有根有權有勢的大財主,對我母親百般淩辱,還要挾我母親不許對外說出這事,不然我小命難保。這了我,母親隻好含淚忍辱,默默忍受著,不敢宣揚。“一天晚上,在一個天氣陰沉的晚上,那惡少又來了。老太婆煮了條紅燒魚好酒好肉地招待了惡少。當時我心中好奇,便躲進廚房裏偷看。我看到老太婆嘴裏邊念著咒語,邊手舞足蹈地在屋裏跳來跳去,好像在使什麼法術。就在那天晚上,那惡少死在回家的路上。“村裏人發現他時,整個人躺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兩眼翻白,耳朵、鼻孔、眼睛還有嘴巴都淌著血,兩隻睛向外凸出,死相極是恐怖。三天後,南海夫人突然不辭而別,從此渺無音訊。但是,我母親卻病倒了,得的是憂鬱症,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說那老太婆畫的是個死亡的詛咒,恐怕家裏要發生大事了。“一個月後,母親擔心的事發生了,家裏突然收到父親在南海遇害的消息,說是吃了一條魚後中毒身亡的。母親聽後悲痛欲絕,兩個月後她悄然離開了人世。”老漢斯聲音哽咽道。“太可怕了,太太(劉美豔)怎麼懂得這詛咒,難道她是個害人的師婆(巫婆)?”陳六喃喃自語道。聽聞此話,羅伯滿臉的恐懼。“老師婆?”陳阿三突然想起什麼,“在我們村子裏就有一個,聽說那師婆還養靈呢!漢斯先生,你見到的老師婆有多大年紀了?”“大概有七十多歲!”“我村裏的老師婆都一百歲了,依你的年齡來看,你說的老師婆如果還活著,到現在應該有一百三十歲了。不可能是我們村的。”“對了,我想起來了!”老漢斯突然想起什麼,轉身環顧著黑暗的四幕,“我被船上的尖叫聲驚醒後,正好看到一個漂亮女人走上岸。”“什麼女人?”傑克道,心中暗想:奇怪了,晚上在歐陽家出現的那些窯姐也姿色一般,哪來的漂亮女人?”“我想想!”老漢斯認真回憶道,“那女人身材修長,形態嬌美,簡直跟仙女下凡似的迷人。但是,我們吃飯的時候,那女人根本就不在場呀!”陳六聽得頭皮一炸,說:“見鬼,如果晚上那女人沒去歐陽家,那她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該不會是鬼靈吧?”陳阿三突然想起什麼,聲音戰栗道,“我晚上起來小解時候,看到泰森和一個漂亮女人在船尾摟摟抱抱的。但那女人好像是個啞巴,不會說話,隻是泰森一個人在含含糊糊地嘮叨著什麼。現在回想起來,老子心裏都感到毛毛的!”話到此處,他忍不住渾身打了個戰栗。“鬼靈?”傑克一頭霧水道:“什麼鬼靈,那是什麼東西?”“在我們這邊,鬼靈就是西方人說的吸血鬼,它們專門吸人血和人的精髓!”陳六道。“吸你的大鬼頭!”陳阿三滿臉不屑道,“你懂個屁,那不是西方的吸血鬼,是中國吸精鬼,專門吸男人的精氣,以此還陽。而且那精氣也叫陽氣。”“好吧,這次算你贏了,要不你給大家介紹下中國的吸精鬼。”陳六道。“傳說中的養靈是法師們的活。是中國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一種降頭,西方人叫巫術。他們是住在荒無人煙的山上或者大森林裏的鬼靈,獨來獨往,與世隔絕。而且,師婆養的靈都是死了百年的女屍,就是人一死,他們就把靈藏到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用棺材藏起來,有人血私下養著。但是,給人下降頭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下的。”“為什麼?”安妮問道。陳阿三道,“聽說施降的人要是惹怒他們的靈,便會遭到反噬,以致折福,甚至折壽。特別是東南亞一帶,很多人家裏遇事了,都會去找法師來下降。這些降頭中分別有藥降,月經降,飛降跟靈降等。藥降是需要給被施法的人吃下的,有時候還會用到大姨媽,相當的很惡心。其中最厲害的是飛降,那就是法師的頭顱會在晚上飛到被施降人的家中下降。“這種鬼要麼是養沒出生的成形嬰孩弄成幹屍,要麼是養已故的百年女幹屍。但我聽說女幹屍比較難養,在每個月的初二、十六晚上,養靈人都要派一個陽氣旺盛的男人與其同房;時間久了,女幹屍吸足男人的精氣,臉色紅潤,膚如白雪,長得跟活人似的妖嬌迷人。“還有,我聽說這種鬼邪惡無比,能幫人成望,但也會反噬。結果是,當其不再受供養人的控製時就會反噬其主。因此,很多高僧都奉勸那些法師不要隨便養靈,說後果很危險,輕則拆壽,重則喪命;然而,那些欲望貪婪、利益熏心的人都無法自控,經常會利用他們供養的靈去替他們進行報複,甚至是為人所用,博取錢財。”“照你這麼說,劉美豔真是個師婆?”陳六若有所思道,“真是深藏不露呀!我在歐陽家這麼多年,怎就不知道她是個師婆呢?”“我離開這裏已有十年之久,對她一無所知。不過,我晚上在吃飯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些嘮叨著什麼,雖然她沒有念出聲來,但我總感覺她像是念什麼咒語!”陳阿三心有餘悸道,“而且她嘴巴在動的時候,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桌上那盤紅燒魚,神情非常的專注。”“原來劉美豔是在給魚下咒!”安妮道神色疑惑道,“我晚上一直在暗中觀察張漢武父子倆和劉美豔,每一桌都有一道紅燒魚,為什麼劉美豔和張漢武父子倆動都沒在那道紅燒魚上動過筷子?而且,那些陪客的女人也都不碰魚肉。”“那些女人全都沒有吃魚肉?”話到此處,陳六恍然大悟道,“難道那些窯姐早就被人警告禁食了?”“有可能!”傑克說,“吃飯時我也注意到男女主人,每次他們的筷子伸向那道紅燒魚時,便會突然伸向旁邊的盤子,而且當時他們倆人的眼神很奇怪。”“母親!”話到此處,安妮禁不住內心的痛苦,淚如雨下。“安妮,你怎麼了?!”傑克問。“安妮,發生了什麼事?”大夥你看我,我看你,神情迷茫地望著安妮。“晚上我看見小外婆在祠堂裏做扣①!”安妮眼裏噙著淚水,把十年前她在祠堂裏聽到劉美豔和張漢武的一席對話告訴了大家。陳六聽後驚愕道,“照你這麼說,羅娜小姐和麗麗都是被那女人和姓張的害死的?”“安妮,為什麼你當時不告訴我?我們可以當場揭發他們呀!”傑克氣得一拳打在旁邊的船桅上。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每次他問起安妮在中國的親人時,安妮總是扯開話題,避而不答。隻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安妮會有如此悲慘的童年,並為她的遭遇感到憤怒。“傑克,本來我們可當場抓住她使法術的證據,但我沒想到日本人會突然包圍歐陽家。當時情況緊急,我們隻能先避開。現在我們想要揭發她,恐怕得再等機會。”安妮若有所思道。羅娜母親被害後那死不瞑目的痛苦表情已經給她留下了永久的記憶,那種記憶非旦不因年深日久而淡化,或是被磨滅,反而像一麵鏡子般越擦越清晰。“你現在不揭發,要等到何時?”傑克問。“不行!”安妮說:“時機之過,現在劉美豔和張漢武已是夫妻了,周邊全是他們的耳目,若要指證她使用巫術害人,在沒有找到充分證據的情況下,我將寸步難行。”傑克聽後認真的想了想,說:“安妮,我剛才認真思考了會兒,你所的擔憂也不無道理!如果你沒有找到充分的證據就去指證劉美豔,恐怕會被反咬一口。而且她會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借口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那現在怎麼辦?”大家不約而同道。傑克聽後看了看手中那一小包血樣,若有所思道:“現在我身上有受害人的血樣,得盡快檢驗血樣,然後找到劉美豔下毒的證據,才能將她繩之於法……”話到此處,他轉身凝視著安妮,神情擔憂道:“目前令我擔心的是,那些日本兵去歐陽家做什麼?”安妮突然想起什麼,若有所思道,“在進城的時候我發現兩個守城門的日本兵跟張漢武眉來眼去的,好像使什麼暗號,當時我就懷疑姓張的跟日本人有勾搭!”話到此處,她推測道,“恐怕這次他們和那些黑衣人一樣,又是衝我來的。”“日本人怎麼知道去歐陽家找你?”陳阿三和陳六異口同聲道。“不知道,但我感覺他們是衝我們來的。現在我要調查些事,你們趕快離開這裏,我留下取證。”“不行,你一個女孩子怎麼對付得了他們?”傑克道。“對,大家哪也別去,我們跟他們拚了。”旁邊的羅伯道。“不能魯莽行事,鬼子兵人多勢眾,槍彈無情,我們就算要跟他們鬥,也不能自己去撞槍口,”安妮催促道,“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不,他們幾個走,我留下!”傑克堅決道,說罷把用小塑料袋裝好的血樣揣進了褲袋裏,心中暗想:要是鮑爾醫生在場就好了,那樣他便可以幫我檢查出那道紅燒魚裏麵下的是什麼毒。這後,他對大夥道,“隻要能找到證據,就能把他們告發到最高法院去,你們先走,我留下來幫助安妮。”“你以為這裏是意大利呀,哪來什麼最高法院,”陳六瞪了他一眼,諷刺道,“中國政府現在正忙抵抗日軍,哪有心思管民事?”“六叔說得沒錯,目前到處都在抗戰,讓政府出麵幫忙查案,我想希望不大!”安妮道:“所以,我得留下來找到充分的證據,才能查出真相。”“安妮!”傑克道:“這裏人生地疏,你多加小心,謹防被他們反咬一口。”“嗯,我知道怎麼做,你放心!”安妮道,“你們趕緊離開這裏,我留下來想辦法慢慢對付他們。”“那張漢武夫妻心狠手辣,他們敢對船員下如此毒手,到時候肯定也不會放過你。而且晚上日本人突然包圍你家,不管他們是衝誰來的,也對你很不利;前麵是狼,後麵是虎,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的。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話音未落,岸對麵突然傳來一陣“轟轟”的摩托聲。隨即,碼頭上響起了“砰砰砰……”的槍聲,驟然劃破了墨硯般的黑夜。“叭嘎……給我抓活的……”碼頭上傳來藤野源暴跳如雷的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