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票呢,是碧秀幫我買的,軟臥下鋪,感覺不錯。本來她是說要買飛機票的,但我覺得太貴了,而且路途比較遠,在上學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旅途的線路上的風景比較迷人,所以想坐火車走一走。
我知道出發前一天晚與素貞必然生死般地大戰,要是和碧秀坐飛機一起到達目的地的話,和她免不了也要興奮地為“愛情自由”而戰,要是我出糧少的話,她肯定懷疑什麼。她一直是不知道我還有女人的,更不知道我的女人赫然是素貞。當然,那時候碧秀也僅知道素貞叫“香萍”而已。
我坐火車,碧秀則是坐飛機去目的地。她說到了那邊的時候,她會找一家離火車站近的酒店住下,我到達之前,她也會找到一處不錯的房子租下來,安排好“家”裏的一切,就等我去與她相會,然後一起生活、工作。她的內心充滿了對新生活的向往,甚至是饑渴的,她的表現讓我很驕傲。
火車在鐵路上行駛著,我在鋪上坐著,思索著未來,真心希望能在一個月的時間內打動碧秀;甚至,我希望能讓碧秀帶著兩個孩子盡快地逃離CHD市,逃離所有的債務,到我的目的地與我、碧秀一起生活,再也不回來了。當然,我們都知道,“希望”有時就是兩個可笑的虛幻字眼,因為現實才是真刀真槍的狠!
火車穿越了CHD平原,帶我離開了這個叫作“天府之都”的地方,關山萬重,北上路過古城XIAN市,拐西北向行,然後一路西行。過了黃土高原,路過雄偉的古時關口,越過茫茫戈璧鹽堿地,奔過廣袤無垠的麥田、棉田,三天兩夜之後,火車帶我到達西北重鎮WU市--一個西域重鎮,有名揚天下的羊肉串和切糕。唉,紙包不住火,拚音首字母掩蓋不了地名真相,我的記敘一定暴露了些什麼吧?
這一路上,我確實領略了不少的沿途風光,飽了眼福,有種不虛此行的感覺。而且,我也終於在戈璧之上看到了我生平最敬重的樹種--胡楊,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它們簡直就是生命的奇跡,倒下也是永恒般的堅硬。而《喀什葛爾胡楊》,也是我後來一直所愛的一首歌,但每每唱到“不管在遙遠鄉村喧鬧都市,我一眼就能夠發現你”的時候,我他媽總是沒出息地會眼睛溫潤透了。
當然,這一路行來,哪怕我坐的軟臥,確實還讓人挺累的。坐火車就是這樣,隻能買到站票的時候你渴望有個硬座;硬座坐久了,你渴望能有個硬臥躺著也爽;硬臥躺久了,你覺得軟臥空間更大更舒服一些;可是臥鋪睡久了,你一身不舒服,又想站起來了。
那個夏夜的八點過了,WU市的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西方的天空夕陽如血,城市的燈火已然亮起,天地間光芒交相輝映,景致還有點特別。我就那麼風塵仆仆地背著包,出了火車站。
一出站,我並沒有看到前來接我的老板娘碧秀。我的雙眼將出站口接客的人群掃了又掃,但始終沒有看到她時髦貴氣的身影。於是,我打算背著包,先離開擁擠的出站口,找個地方給她打電話。
那時的WU市火車站,是老站,並未新修,很雜亂。少數民族的小偷特別橫行,穿得像模像樣,但這際上就幹這勾當。而拉客吃飯、住店的男男女女也實在太多,甚至拉你住店的人還會說有少數民族女性的服務,但我並不被誘惑,因為碧秀的飛機在三天前就降落在這座陌生而異域風情洋溢的城市,也因為我要是想領略少數民族女性的味道,完全可以在以後的歲月裏搞個民族大團結吧?
很快,我在不遠處的報刊亭邊停了下來。沒辦法,火車開了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手機還落在家裏,於是我隻能在報刊亭打公話。那時候,我居然腦子裏冒出來的是素貞和洋洋、陽陽,我想先聯係一下素貞,而不是碧秀。
可是,素貞的手機居然停機了;我打我自己的手機,關機了。我有些遺憾,但心裏更有些痛痛的感覺。
接著我便給碧秀打了電話過去,她的手機關機了,這種情況就搞得我有些鬱悶了。她明知道我的火車是這個點兒到達,不來接我不說,居然連手機也關機了,這太說不過去了,這是對私奔的不負責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