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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隔十分鍾打一次電話,一共打了六次,碧秀的手機依然是關機狀態。我有些生氣,但也隻能無奈作罷,肚子餓得亂叫了。

我背上包,朝著遠離火車站的地方走。我身上的錢本來就不多,因為走之前我將身上幾乎怕有的錢都留給了素貞,就放在枕頭下麵。那時候,我要吃飯也得在遠離火車站的地方吃。誰都知道,火車站那地方,飲食質量不怎麼樣,還他媽特別貴,宰的就是南來北往過路客,那些年連火車站不少的煙都是假的。

我在大街上行走,現代式氣息的建築和伊斯蘭風情的建築在街道兩邊混雜著。烤饢的香氣、孜然的味道、牛羊肉的膻腥味兒混在一起,在涼涼的夜風裏飄蕩。街上來往的行人裏,我的本民族人氏有之,高鼻深目的少數民族人民也有,漢化很嚴重的少數民族不少,但穿著本民族服裝的男女也不少,我仿佛走進了一個多層次文明交混的世界裏。當然,那些長眉深目大眼、皮膚白淨、身材很好的異族年輕女子,讓我內心有些蠢蠢欲動啊,做牲口的男人,本就如此也。

我這一路走,有點看花眼的感覺。他奶奶的,活生生的那些異族女娃,果斷比電視上看的更漂亮、性感啊!但那些高大的異族年輕男子給我的印象更深刻一些,這些家夥要是在街上遇見了,比如一個人遇上一群好基友,見麵必段是先一一握手,然後上煙,都顯得很禮節,哪怕是職業小偷也如此。這種情況,在我的民族裏,特別是年輕一代裏,真是不太多見。

走在路上,我也給碧秀打過電話,但還是關機。我越來越鬱悶,找了家還算不錯的麵店,吃了一碗拉條子拌麵,牛肉、土豆、番茄、洋蔥做的臊子,五塊錢能加份臊子,三塊錢還能加份麵,味道很不錯。特別是這個自治區自產的小麥,磨成的麵粉做成拉條子,很有韌性,嚼在嘴裏爽。我當然是又加臊子又加麵,吃了一個大飽。

吃飽了之後,付了錢,我又給碧秀打了電話,關機。那時我都忍不住罵了,關機關機,關你個逼!

沒有辦法,聯係不上碧秀,我隻能自己找住的地方了。我出了麵店,在不遠處一家超市裏買了盒10塊錢的雪蓮王香煙,一邊抽著,一邊在夜燈燦亮的城市裏遊蕩,聽著路人的少數民族語言、聽著帶有升調性質的普通話,不斷地找住處。說實話,那時候我感覺還是很孤獨的,真正有種異域他鄉、舉目無親的淒涼感,主要是包裏的錢隻剩下不到三百塊了。沒有錢,走到哪裏都是巨大的苦難!

我這頭孤獨的牲口,最終找了家漢人開的旅館,畢竟這個要放心一點。我現在都記得那旅館的名字叫做“關外人家”,主要是它那個四十來歲的老板娘還悄悄問我要不要小姐,各種類型的都有。

60塊錢一晚上,一個單間,公共衛生間,公共浴室,我就那麼住了下來。洗過澡,躺在床上,再一次撥打碧秀的電話,依舊關機,我已經絕望了。側頭望著窗外高樓迷離的燈火,我想素貞,想洋洋和陽陽,想念CHD市火鍋城的同事們,想念混帳時期一起出生入死的擼本。內心的淒涼、焦急、鬱悶不斷,在這個異域風情的城市裏,我竟有種淪陷感,不知何時光複。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確實淪陷了。私奔,有時候興奮得讓你和你的女人天天晚上像打了雞血,而我,卻被私奔坑得體無完膚。

我在關外人家住了三天,身上的銀兩幾乎耗盡。這三天時間,我打了很多次素貞和碧秀的電話,素貞一直停機,碧秀一直關機,連我自己落家裏的手機也停機了,也許她們都不要我了吧?

於是,我徹底絕望了。想回CHD市,路費都沒有了!而火鍋城那裏,我是不辭而別,恐怕新的總管大人已經得意地享受職務帶來的快感了吧?碧秀呢?這娘們兒她到底什麼情況?

沒有辦法,到達WU市的第四天中午,我懷揣著身上剩下的15塊5毛RMB離開了“關外人家”。從此,我這個似乎被“愛”拋棄和玩弄的牲口像一隻流浪的狗,開始了一段永遠不堪回首的西域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