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事情變得簡單了許多,因為我還是個強力大家長般的人物。胡球拗不過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些衣物,跟我們隨車返回NC市。他坐的是我的車,在後麵坐著,我也沒多和他說什麼話,他也沉默著,就那樣回到胡靈的家裏。
胡靈的家裏裝修很豪華,胡球依然感謝我為他兒子所做的一切。對於他的兒女,我的付出,他自己心裏有數的。雖然錢不能代表一切,但有時候它確實能說明很多問題。
回到胡靈家的時候,安排好的胡球的房間,我們一起去外麵吃了頓清淡的飯菜,還點了瓶茅台酒,我和健君、靈娃子慢慢喝著。席間,我又將這次胡靈的事情說了出來,胡球聽得真是感動連連。
胡球看著胡靈,想給兒子說什麼的時候,我便道:“現在健君也是年薪三百萬的私企執行總裁,晴晴的生意也一年能收入五六十萬,淘淘也聰明可愛;靈娃子也懂事了,自食其力,能還房貸,能養他的車。你呢,臨死前也做了回人,也就安安靜靜地去死吧,這個世上你不用牽掛什麼了,牽掛了你也罩不住。這一切,隻要老子還在這個世上,就夠了。堂兄,你明白不?”
也許吧,不僅是我那一聲“堂兄”,而是因為我這些看似有些損的話,但卻聽得胡球又一次老淚縱橫。他強行倒了一杯酒,顫顫地舉著,對我說:“來弟,多謝你了。我一輩子都混蛋,你才是最靠譜的人。隻要有你在,我死了也是開心了、踏實了。我這個家,要是這些年沒有你,也不知道要成個什麼樣子。千悔過,萬悔過,說來話亦多,堂兄敬你一杯酒,請一定喝下。這也許,是我這一輩子最後一杯酒了,但也是第一次和你喝酒,卻是最後一次。”
說完,胡球豪情萬丈似的,將那近一兩的白酒一飲而盡。這種時候,晴晴、胡靈、健君都有些沉默,但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感慨,因為我為他們所做的,確實已然夠多了。我是牲口、混蛋、人渣中的戰鬥渣,但我也是個讓他們一生敬仰、愛戴的長輩。
我呢,聽得默默地點了點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端起杯子來,看著胡球,低沉道:“好吧,我又看到當年的酒鬼了。那時候,你愛跟那一幫子爛朋友說--千杯醉,萬杯醉,說來情亦醉,胡某敬你一杯酒,請一定喝下不傷胃。這樣的時候,你引得朋友們大笑,但你的兒子、妻子甚至老子卻過著落淚的日子。今天你能套用出來,我也算是欣慰,就領了你這杯吧!死的人,開開心心去死;活的人,開開心心地活吧!”
話畢,我一飲而盡,也算是對這一切的一個總結吧!
飯後,我便把春紅叫了過來,讓她幫著胡靈、晴晴一起,照顧一下胡球的飲食起居。春紅見到了胡球,都快認不出他來了;胡球還記得村長的女兒,當然村長是他的牌友、酒友,隻不過村長與人私奔多年,再也沒有消息了。
胡球見到春紅是我的保姆,也是感歎,說來弟還是最能幹的人啊!他這麼感歎,我也就姑且聽之而已。
當天下午,健君因為工作的事情,便緊急著駕車返回省城CHD去了。臨別前,他還是叫了胡球一聲“爸”,說他先回去工作了。這讓胡球感動得熱淚滿麵,啥也不說,隻是狠狠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晴晴和淘淘則留了下來,倒打算是為胡球送終。胡靈不用說了,年假20天,大約是能休到胡球死的時候以及後事完成。
晴晴和胡靈倒沒有叫過胡球做“爸”,和他的話也不是很多。淘淘沒什麼,這小家夥倒不再怕胡球了,還叫了他“姥爺”,他的理由很充分很逗人,說:看在你給媽媽和舅舅好多錢的份兒上,我就叫你姥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