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煙還想點頭來著，略一琢磨，發現太後其實是在試探，於是回道：“臣妾惶恐，是皇上抬愛了。”
“瑾妃，照你的意思，你對皇上的寵幸一點也不在乎？”太後陡然拔高音調，聽來已有不悅。
慕瑾煙垂頭笑道：“太後娘娘，不是每個女人都夢想得到皇上寵幸的。”
太後一聽，怒火中燒：“瑾妃，你好大的膽子！”
慕瑾煙嗤笑一聲，閉了嘴不再言語。
偌大的宮殿，安靜地落針可聞，太後極力壓抑的呼吸聲，說明被氣得不輕。
“瑾妃，既然你根本不在乎皇上，那哀家便做主，放你出宮吧。”太後終於說出了她的本意。
慕瑾煙在心裏冷笑，放她出宮？她若是想離開皇宮，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同樣，她既然決定入宮，那就沒有人可以趕她離開。
“太後，臣妾在宮裏住的挺好，暫時不想走。”
“瑾妃，你未免太放肆了，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太後聽了她那一番目中無人的大膽言語後，更是心頭火起，心想再不拿出點皇家威儀來，便隻有讓這江湖女匪騎到頭上去了。
慕瑾煙根本不吃這一套，對方越強硬，她就越不放在眼裏，直到這時，她終於忍不住，抬頭直視太後，目光如炬：“你說對了，我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著，便站起身。
而太後看到她的那一刹那，臉上表情陡變，有驚詫，有懷疑，有迷茫……慕瑾煙倒是沒看見，她已經向門外走去，太後就這麼直愣愣瞧著她，也不阻攔，直到她離開許久，眼中的迷惘才漸漸褪去。
“原來，竟是……竟是這樣……”太後無力癱軟在椅背上，一雙風韻猶存的鳳眸滲出點點憂傷。
慕瑾煙回到長樂宮，立刻就把剛才恩德事拋諸腦後。
先用了膳，接著沐浴更衣，待到沒事可做時，就趴在窗口發呆。
忽然身後一暖，背上多了一件輕薄的綢衣。
“更深露重，娘娘當心著涼。”惠兒站在一旁，秀麗的小臉迎著燭光，柔和安詳。
慕瑾煙抿唇笑了一下，繼續望著窗外發呆。
過了一會兒，慕瑾煙突然問：“惠兒，你跟我說說，太後是個怎麼樣的人？”
惠兒先是一愣，隨即低聲道：“娘娘，奴婢不能擅自討論主子是非。”
“沒關係，就當是我們閑話家常，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慕瑾煙又開始發揮自己的粘人本事，拉著惠兒的手，溫言道：“今天見了太後，可我卻惹得她老人家不高興，為了避免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下太後，這樣我也好做準備，否則下回定然又要惹得她心裏不痛快。”
聽她這麼講，惠兒也覺得有道理，在這後宮之中，皇太後才是掌握一切的正主，想要討得皇上歡心，首先要過得了太後那一關，否則皇上再寵幸，最後也隻能落個冷宮度日的下場。
“太後娘娘雖然嚴厲了一些，卻是很通情達理的，隻不過對皇上要求很高，後位空缺已久，太後心中難免焦急，娘娘既然得了皇上寵幸，太後自然也是欣慰的，娘娘隻需順著太後的心意，太後是不會反對的。”
這惠兒原來以為自己想做皇後，不過說起來，後宮的女人，除了爭風吃醋，勾心鬥角，也沒什麼好做了，皇後的事情最多，統領後宮，威風八麵，自然有很多人擠破了頭都想當了。
不過，還沒說到點子上。
聽說太後是個極為心狠手辣的女人，當初為了扶持上官戎做皇帝，可是殺了不少人呢。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簡單？
她分明知道自己是個江湖女子，按照她的處事原則，斷然不會讓上官戎娶一個江湖女子為後，但今日聽她所言，卻並無反對之意，難道她也心存利用，知道自己對皇家有用，等危機解除，再將她除去？
今日一見，她雖對太後並無好感，卻也說不上反感。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很有氣勢，雖然已經年近不惑，卻依舊豔麗逼人，氣度雍容，尤其是那雙眼睛，給她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很奇怪的感覺。
“惠兒，太後對皇上好嗎？”慕瑾煙接著問。
惠兒想也沒想便道：“自然是好的，否則也不會那麼賣力扶持皇上登基了。”說到這裏，惠兒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慌忙掩口。
慕瑾煙隨意笑了笑，假裝什麼都沒聽出來：“哦，母慈子孝，倒是不錯呢。”
惠兒一張俏臉憋得通紅，她在宮裏的時日也不短了，竟然會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實在懊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