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到京城後,麻煩就來了。
京城早就亂成一團,民間傳聞,說皇帝不是先皇的親生兒子,沒資格做皇帝,還說十三王爺孝廉賢德,應當取皇上而代之。
慕瑾煙聽了,心裏很不好受,倒是上官戎,沒什麼反應。
來外皇宮外,竟然多出許多人在把守,見了上官戎,仿佛不認識一般,根本不讓他進宮。
幾人怒了,慕瑾煙卻拉住上官戎道:“你們先回將軍府,現在留在宮裏倒不安全。”
上官戎想了想,認為此時確實不宜入宮,便跟眾人先回到將軍府。
晚間,慕瑾煙被這幾人,偷偷離開將軍府,直奔禦史府。
寂靜的夜晚,一切都顯得很安靜。
慕瑾煙繞過幾條回廊,找到這裏主人居住的地方。
她伏身在房頂,以免被人察覺。抽走一片瓦片,從窄小的縫隙中向房間裏看去,女子溫柔中帶著無盡嗬護的聲音從房內穿出。
“小心點,娘親在這裏,乖,走過來——”
一個小小的身子,正一點點蹣跚學步,向對麵那個麵目溫柔的美麗女子走去。
慕瑾煙突然有些不忍心,看著這樣一幅溫馨的畫麵,誰又能做出那般殘忍之事。
可是……
她也有她愛的人,她的腹中也有一個尚未出世的生命。她不想讓她的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父親,她也有她想追求的幸福。
直到屋內一大一小兩個人都有些疲憊,直到她生生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她終於下定決心。
屋內一陣狂風刮過,龍九以為窗戶沒有關緊,生怕孩子著了涼,便去檢查窗戶。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大概是母親的本能,她倏地轉過身,便看到一身冰冷氣息的慕瑾煙,懷裏正抱著她那未滿周歲的幼小孩童。
“不——”她撲過來,卻被慕瑾煙躲開。
“阿九,對不起,原諒我。”說完,便要從窗戶離開。
這時,龍九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抱住慕瑾煙的腰:“求你,求你……把孩子還給我,我……我來做你的人質。”
慕瑾煙有些嘲諷般地笑了笑:“你不夠分量。”
龍九死死抱住她,就是不肯鬆手,哪怕關節幾乎要被慕瑾煙掙脫臼,也依舊不鬆手:“不會的,不會的,你用我來做人質吧,我什麼都聽你的。”
慕瑾煙終是不忍心,猛地回身,伸手點了龍九穴道:“阿九,你難道還不明白,他在利用你!”
“不,他沒有,一切是我心甘情願的。”龍九強壓內心中的混亂,祈求地看著慕瑾煙。
為什麼要這麼傻?慕瑾煙心疼地為龍九擦去眼角的淚水,“如果你在他心裏真的那麼重要,他就不會讓去做那些事了。”忽然,她收回自己的手:“那些麵具,是你幫他處理的嗎?”
龍九緊緊咬著嘴唇,眼淚簌簌而下。
慕瑾煙不再多問,她明白,縱然問的再多,結果也是改變不了的。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這個孩子,隻是利用一下而已。”說完,轉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慕瑾煙在黑暗中狂奔,她不知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但她要救自己愛的人,要為自己的孩子爭取幸福,她別無選擇。
懷抱中的孩子雖離開了母親,卻不哭不鬧,極為安靜。
慕瑾煙看著懷裏那閃亮亮的黑色瞳眸,即為人母的她,忽然心中一軟,將孩子放下,摸了摸他柔嫩的小臉:“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漂亮的眼眸,似三月桃花芳菲。
孩子雖小,那雙眼睛卻冷靜的過分,慕瑾煙輕輕揉了揉孩子的小腦袋,嘴角綻放一抹幽然的笑意。
是個男孩,薄唇挺鼻,不知今後是否是個薄情人。
目光一轉,看到男童脖子上,掛著一個銀質的長命鎖。
很精致的掛飾,從每一處細節都可以看出製造者的細心,仿佛有感情灌注其中,這長命鎖有溫暖的感覺。
定是龍九親手打造的。
既然是獨一無二的,那麼,有人應該會認得吧。
想了想,她摘下男童脖子上的長命鎖,放入衣襟。
在郊外找了戶農家,將那孩子拜托給他們看顧。
慕瑾煙又返身折回城內。
可誰知剛一踏進都城,她便被重重包圍了。
望著盡頭那一身黑色長袍,卻頭戴麵具的男子,慕瑾煙嘴角緩緩拉起一道諷刺的弧度:“喲,這麼快就見麵了。”
“我等你很久了。”男子說。
慕瑾煙笑容不減:“我也等你很久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我就不必多說了。”男子的聲音又輕又淡,仿佛來自天際般不甚真實。
慕瑾煙後退一步,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卻沒有看到想見到的人:“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