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轉眼已到了丹桂飄香的金秋八月。請用訪問本站
今天是中秋節,天色卻不相稱地有些陰沉。涼鳶起了大早,瞥見這番天氣,心情莫名地便有些鬱卒。
用過早膳,她抓著吃剩的半隻饅頭來到後院的假山池邊,挑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而後將它搓成屑狀丟進池子裏喂魚。
突然。一支飛箭不期而至,落在了她的腳邊。對此,涼鳶已經司空見慣。她拾起紙條,默念著上麵的字:明月千裏寄相思。
嘴角不由帶起淡淡的微笑,她將紙條輕輕收起,按照慣例,她將箭藏進後宅一口荒廢許久的細口甕裏,然後回到房中,把字條鎖進了自己的首飾盒。
原來冷冰冰大俠還挺有內涵的嘛,竟能說出這樣詩意的話來。
“冷冰冰大俠”是涼鳶給那位神秘的寫信人起的名字。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幾乎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來信。她曾仔細比對過這些字條的字跡,發現它們全都出自一人之手,而那人便是當日救走休克的自己的大俠。由於這人說話向來一板一眼,沒有什麼大情趣,“冷冰冰大俠”的稱號便為此而生了。
不知為何,涼鳶就是本能地認為那人並不壞,他隻是很單純地在保護自己,他似乎總能猜到她在為什麼難過,抑或為什麼而快樂著,他總能在她遇到困難時及時伸出援手,又總會在她問及他的身份時隱遁不見。
有時她會想,冷冰冰大俠為何要對她這麼好,卻又為何從不願在她麵前顯露真身?難道是生得太醜怕把她嚇著?還是迫於什麼無奈之由而無法泄露身份?好吧,總有一天她一定會知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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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夜幕深沉,此刻已是晚膳時分,家家戶戶齊聚一堂,共享天倫之樂,隻是今晚的月色不甚明媚,躲在雲後若隱若現。中秋之夜卻無圓月賞玩,這著實有些遺憾。
淩府內一派祥和,主仆們不分貴賤全坐在了一張桌上,相互敬酒祝福,好不熱鬧。可是今夜,向來最能鬧騰的涼鳶卻顯得心不在焉,麵上雖然在笑,眼底卻始終帶著一抹落寞的愁緒。待到散席,她第一個走出膳廳,抄著一條昏暗的小道、避開嬉鬧的眾人朝著臥房的方向走去。
其後,淩初錦站在院中靜靜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眼底的純藍漸漸沉澱。他沉思片刻,黯淡的神色忽又重現光彩,他趕緊回身叫住一名在灶房幫工的丫鬟,問道:“灶房裏還有麵粉沒?”
“回少爺,有。”
“嗯,下去吧。”
回到房中,涼鳶來到櫃前,從裏頭翻出一隻手掌大小的香包。這隻香包是她爹在病逝前不久特地趕去外地買來送給她的,十來年過去,香氣都已散了,原本的豔紅底布也都褪成了深淺不一的顏色。這雖然隻是一件很小很小的玩意兒,卻是夏老爹留給涼鳶的第一件、也唯一一件禮物。每逢佳節倍思親,她一想到自己已無法與爹爹團聚,心裏就好難受好難受。
她好想大哭一場!隻是,初錦哥哥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她不想他因為自己而想起以往那些不幸的回憶,所以隻好假裝沒事地強顏歡笑著。她好想爹爹,真的好想好想……
“扣扣……扣扣……”
“誰?”涼鳶被忽然響起的敲門聲嚇得不輕,趕緊抹了把眼淚,胡亂將香包塞回櫃裏。
“小鬼娘子,是我。我可以進來嗎?”其實淩初錦大可不必敲門,這也是他的房間,他當然可以隨意進出,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考慮到,這丫頭此刻十有**是在裏麵哭鼻子,敲門是為了提醒她快些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罷了。
“哦、哦!你進來吧。”涼鳶應聲,來回深呼吸了幾次,重又端上了一臉笑容。
隨著“吱啞”一聲粗噶的推門聲,淩初錦從外麵走了進來。他來到她的麵前,輕輕扭過她的臉對向亮處,細細看了片刻,眼似一汪幽泉,深不見底。
她果然哭過了,真叫人心疼。
“初錦哥哥,你……你要幹嘛?”涼鳶心底沒個譜,對他奇怪的舉動感到了些許不安,暗暗施力試圖將頭別到一旁。
“沒什麼。”他倏然一笑,屈指對準她的眉心一彈,“我隻是想看看那顆跟了你一整天的眼屎到底掉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