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躍進窗戶,照在榻上熟睡的人兒的臉上,她喃喃哼了聲,微微蹙眉,翻了個身繼續補眠。
昨夜又是一夜纏綿,涼鳶累得渾身酸軟,分明已過了起床的時刻卻仍不見她有半點清醒之意。其身旁,一雙幽藍的眸子暗藏淺笑,正柔柔注視著她的睡顏。
淩初錦側過身,一手枕在耳後,一手理著她微亂的額發。他用指腹熨平了她皺起的眉心,隨後沿著嬌俏的鼻梁一路來到她誘人的唇瓣之上,輕輕地摩挲。光是這樣看著她,他就覺得好幸福,甚至還為此一度生出要放棄仇恨的念頭。隻是那段過去太黑暗、太淒苦,他根本做不到完全釋然。
“嗯……”忽地,涼鳶伸了個懶腰,唇角掛上一抹滿足的笑,慢慢睜開眼睛。
“賴床娘子,你終於醒啦?”淩初錦迅速斂起眼底複雜的神色,對她打趣問道。
涼鳶先是一驚,對他眨巴了兩下偌大的眼睛,後又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辯駁說:“賴床怎麼了?醒得早了不起是不是?也不知是哪個混蛋把人家折騰得骨頭都要散了,哼。”
“好好好,娘子大人,為夫知錯了。”他輕笑著舒了口氣,改而用雙手枕早腦後平躺了下去,“那……為夫放你一天假,帶你去街上走走可好?”
“不扣我工錢?”她警惕問道,總覺得他對她好是有不良目的的,通常不是取笑就是逗樂。
“不扣。”
“保證不是作弄我?”
“我保證,我絕不作弄你。”
“沒有其他目的?”
“嗬……”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微微側頭對上了一臉防備的她,“沒有目的,我隻想多陪陪你。”
“嘿嘿,姑且信你一回。”涼鳶嬌嬌一笑,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回頭對著床上笑得暖暖的人催促道,“快起來快起來,都日上三竿了還在賴床,真不像話。”
“是,娘子大人。”淩初錦無奈笑著搖了搖頭。如今他對她越來越喜歡,被她吃得越來越死,萬一自己狠不下心離開,怎麼辦?
之後,他快速穿戴洗漱完畢,在與她一起用過早膳後便一同趕往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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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主街一如往常那般熱鬧,商賈之家、遊購之客熙熙攘攘,百姓們流連於各家攤位之間,為自己或親友挑選心儀的貨品。
“初錦哥哥,快看,這家的首飾可漂亮了,而且價格公道;還有那家,是賣油紙傘的,老板待人特和氣。”涼鳶在前頭走著,一路沒完沒了地為淩初錦介紹著各種商埠,也不管他對這些女兒家才喜愛的東西到底感不感興趣,“哈!還有這家,咱家的藍小鬼就是從這位大叔手裏買來的,還有那邊那家……”
“小鬼娘子,有件事我一直都想告訴你。”
“嗯?什麼事?”她聞聲回過頭,對他問道。
“其實,它不是狗,是狐狸,而且是胡族才有的稀世品種,藍眸白狐。”
“誒?狐狸?你騙我!”她顯然不信,難道她真的笨到連孰是狐孰是犬都分不清嗎?
“我騙你做什麼?你聽過它犬吠麼?見過它像狗一樣對你搖尾巴麼?”
聞此,涼鳶當即便愣了。她思索片刻,頓然醒悟,對他悻悻說道:“對哦,難怪它隻會‘嗚嗚’地傻叫……天呐,我還老怪它笨,白白害它挨了那麼多打……”說著說著,她極挫敗地低下了頭,一路小聲嘀咕著朝前走去。
見狀,他暗鬆一口氣,慶幸自己的耳根終於落得了半刻清靜。
“嘿,那位公子,快過來看看!”這時街邊一名小販拔高了嗓子對淩初錦招呼起生意來,“我這兒的東西都是托人從胡族帶出來的,保證樣樣都很精美,件件都是珍品,快來選一個送給自己的心上人吧。”
胡族?嗬,竟在他這個胡人麵前叫賣胡族的東西?有意思。
他看向遠處,見涼鳶一時半會還走不遠,便寬下心移步到了攤販麵前。
“哈哈,我一看公子你器宇軒昂風度翩翩,就知道您一定是個識貨的人。”小販喜笑顏開,忙不迭拿出好多上檔次的“珍品”端到了台麵之上,“來來來,公子您看看,喜歡哪件我算您便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