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堅生非婚子(1 / 3)

第十章堅生非婚子

那天夜裏,父子兩的吵鬧持續到半夜,激烈的說話聲低一陣高一陣回蕩在小四合院裏。宋喜歌堅持讓夏秀君輟學生孩子。父親堅持讓夏秀君做流產。兩人爭得臉紅脖子粗。

父子兩人的爭吵終於驚動了夏秀君的父母。

父子倆都顯得既傷心又委屈,邊哭邊可著嗓門曆數自己的苦心和對方的種種不是,一個大淚人兒一個小淚人兒各個拿著手巾不停地擦眼淚。

宋成名幾乎是從宋喜歌落地時開始回顧,他如何給他喂奶、洗尿布,整夜整夜不睡抱著他走來走去哄他,他發高燒出麻疹時他是如何心急如焚深夜抱著他看急診,由於休息不夠身心交瘁第二天上班路上竟一頭昏倒在十字街頭。這些年他又當爹又當媽犧牲了自己的全部愛好和業餘生活,象個長工似的為他辛苦勞累,逼著自己學會了做飯洗衣縫補等全套娘們兒活計。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主動放棄了自己的特權和地位,降低了身份,真正把他當作夥伴、朋友而不是一個無知的小孩子來對待,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他質問:“都是為了誰?”

然後又自己給予回答:“不正是為了讓你生活的更幸福更無憂無慮?”

轉而既是問兒子又是問自己:“我為你做了這麼許多,換來的又是什麼?”

他隨即泣不成聲,傷心的無以複加,任夏氏夫婦百般勸慰,仍泣噎不止。他滿腔悲憤地大聲質問:

“你還要我怎麼樣,我還要怎麼做才能使你滿意,莫非定要看到我肝腦塗地變成你的兒子管你叫爸你才罷手?”

“你說我這麼做是想圖什麼嗎?他拉著夏氏夫婦的手流著淚說,你們也是做父母的,你們應該懂得我,我是給自個製造個新派的好名聲嗎,我不就是為了讓我的兒子不要像我這樣,長大之後不要成為我這樣的人,如此渡過一生。”

宋成名看著兒子輕輕說:“我把心窩子都掏給你了,可你還在笑,……你太年輕了,這一切你得來太容易了,你根本不知道一點沒有時的滋味,……也難怪,你怎麼會在乎呢?”

宋喜歌一開始一直在哭,後來看到夏秀君在一旁挺著大肚子流淚,便止住了淚,換了一臉冷笑。

當父親曆數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以及他的忘恩負義時,他起初還為自己辯解:“我知道你為我做了許多犧牲吃了許多苦頭,我都記著呢,我並沒有忘,也明白你做的這一切是為我好,怎麼會忘呢,誰能忘得了父母的恩惠呢?”

父親的眼淚甚至幾次打動他,使他負疚,後來,這種曆數變成無休止的嘮叨,變成了一種反複強調的表功,一種意在使對方從道義上感到理虧從而突出自己高尚的肆無忌憚的自我表白和自我誇耀,宋喜歌不在僅僅為自己辯解了。

他指出父親為他所做的一切再多,也不能稱之為行俠仗義無私奉獻,這一切都是他份內的事,應該做的,任何嬰兒都不是自己要求出生的,因而撫養孩子,使他們健康成長是父母的天職,否則那才是**不如呢,同時也是一種刑文有名的罪行。你見哪個工作農民做他們的本職工作盡了他們的本份,譬如煉了鋼,種了莊稼,嚷嚷著要格外得到感謝,解放軍戰士在保衛祖國的戰鬥中犧牲他們要求什麼了?什麼時候人們開始每做一件該做的事都要聽到一聲謝謝。

“你生我養我不是放長線釣大魚吧。”他大聲對父親發問:“不是像資本家到咱們國家來投資老百姓到銀行去存錢去保險公司投保,想著總有一天撈本再大大賺上一票吧?”

“當然不是,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你怎麼能把你父親想成如此可恥?我並沒有向你討債,但你別弄得像我欠你多少似的?”

“我什麼時候說你欠我了,你自己不要那麼心虛好不好,不要對自己的尊嚴那麼敏感好不好,你真那麼不自信以為我一天到晚想的就是怎麼擺脫你,你發怒時就顯得高大正確了?”

宋成名在兒子連串詰問下萎縮地低下頭:“我知道你從心裏從來都是瞧不起你這個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