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林皓陽
曼晨已經搬過來一個星期了，家裏開始充滿女人的氣息。我每天去接她下班，回來再一起做飯，心裏充滿了不真實的幸福感。老胡聽到我這樣說的時候，把剛喝進去的茶一口全部噴了出來。
“我說林總啊，你找了她這麼久現在終於找到了也重修舊好了，怎麼還就不真實了呢？”
“你不知道，我總覺得我們之間還是沒有完全坦誠相待，我覺得曼晨心裏還有疙瘩吧……”
“這還不好辦，你弄個燭光晚餐，再勸她喝上點紅的，保證醉生夢死的就坦誠相見了唄。”
“哎呀，我不是說的那個。那方麵，我還一直沒提過呢。”
“不會吧，老林？嫂子不是都搬到家裏好幾天了麼？合著你倆同居不同床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是那麼回事。我看她這幾天都挺累的，我也挺忙的，回去也就休息了。”
“這可不行啊，你倆不水乳交融怎麼能感受到彼此熱烈的愛呢？”
這次換我一口水噴出來了，“你什麼時候還學上成語了？”
老胡撓撓頭，“別提了，Sally正在學中文，拉著我跟她一起背成語。我一想這是國粹我不能被一外國妞比下去啊，就有點走火入魔了，嘿嘿。”
“我看你是真的走火入魔了，那美國妞，就那麼合你胃口？”
“老林，說句實在的。搞對象這件事講究的就是心誌相投，畢竟我一直受美國式教育，我不是說咱中國不好，隻是我的思維方式為人處世的態度都和美國人更合得來。你懂我的意思吧？”
“嗯，知道。”
敲門聲傳來，我坐直身子，“請進。”
“林總，這是開發區二期工程的進度報告。”
“好的，何靜你通知一下，下午三點各部門總監開會。”
“是，林總。”
老胡斜著眼看著何靜走出去，“我就想不明白了，上次她喝醉了搞的那一出大家夥可是全看見了，怎麼還能當沒事人兒似的，這女人心機真是深。”
“她說她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我也確實不能就這樣開除員工。”
“老林，那深情款款的表白，那恰到好處的摔倒，明顯不可能是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啊，這女人就是想大庭廣眾下讓你沒辦法拒絕。”
“停停停，你他媽魔障了……”
“行，不說她了。明天聖誕節，準備怎麼過？”
我想了一下，“帶曼晨出來走走吧。”
我和曼晨吃過了晚飯，在黃浦江畔散步，對麵是閃耀的東方明珠。夜風吹過曼晨的碎發，我看著她平靜的側臉，這一刻雖然她就站在我身邊，卻好像離我很遙遠。
“曼晨，看什麼呢？”
“那邊，好多人。”
“今天聖誕節麼，就是這麼熱鬧，咱也去看看？”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我不由得皺了皺眉，是何靜。
“林皓陽，我就在江邊。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要不要我？”
“何靜你冷靜點。”我抬頭看向前麵的人群，果然不是熱鬧而是騷亂。
“林皓陽，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隻要你和我在一起，你會發現我有很多很多優點的，真的。”
“林皓陽，你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跳下去。”
我一邊安撫著何靜，一邊拉著曼晨擠到人群中間。果然是她，穿著隆重的禮服站在護欄外麵。
“何靜，聽我說，你不要激動。”
“林皓陽，你答應了是不是？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也是愛我的。”
“何靜，你冷靜點。我和你隻是同事關係，以後也不會變。”
“林皓陽！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跳下去！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
我慢慢上前，“何靜，你聽我說。你的生命是自己的，你不應該為任何人做傻事。”
“林皓陽你別過來，有種你就讓我去死！”
“好啊，去吧。”說話的是曼晨。她無視何靜憤怒驚慌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前來，挽住我的胳膊，“我告訴你，我和林皓陽已經結婚了。你現在這副樣子除了貶低你自己沒有任何的意義。”
我呆在原地。
何靜發瘋一樣的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我從來沒有聽說你結婚了！不可能！這個女人是誰！她是誰！”
人群邊緣靠近護欄的角落忽然衝出兩個穿著製服的人，趁何靜心神不寧時抓住了她的肩膀，合力把她抬了回來。
曼晨拉著我走到何靜麵前，“你做什麼都沒有意義，沒有人能把我們兩個分開，別犯傻了。”說完拉著我轉身離開。
“老公，我累了，回家吧。”
我摟住她，“好啊，我們回家。”想了想回頭對何靜說，“你最好自己辭職，還能留些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