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軍將車鎖到了一邊,又從店裏提出來一把椅子,就那麼坐在街邊,看著麵露窘色的錢魯生,沉聲問道:“錢隊長,說說吧?是不是他們報的案?這些掉地上的碗菜又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張口罵人了?”
“朱局長,那……那那那都是口頭禪,算不上罵人吧?”錢魯生強笑道,“您也知道,我們這幹刑警的,整天和犯人打交道,這說話時帶些髒字也是難免的。”
“你說就是口頭禪,我們說就是口出不遜,要被銬起來,還要送拘留所裏呆幾天,這雙重標準未免太苛刻了吧?不如這樣,咱們找李縣長去,隻要你當著李縣長的麵,把方才你說的話,完完整整地對李縣長說一遍,李縣長要是沒意見,我們也沒意見。”方明遠冷笑道。
錢魯生立時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方明遠的這一手太狠了,別說是當著一縣之長的麵說這話,就是麵對著朱大軍,他也不敢那樣說話,否則朱大軍當即給他兩耳光,他也有苦無處訴去--和領導說話,那不是自己找死呢嗎?領導他媽也是你能這樣問候的?屆時就是他的靠山也絕對保不住他,搞不好,別說降職處分了,恐怕連這身警服都保不住。
“錢魯生,你老老實實地和我說說整件事,也許我還可以幫你說兩句話,要是你還抱著這種態度,那沒什麼好說的了,你以為他們真的找不上李東星李縣長嗎?他們可是姓方!你自己想想!”朱大軍沒好氣地道。
他扯著方明遠笑道:“明遠,我早就想看看你們現在這飯館裝修的怎麼樣了,可是一直沒抽出空來,怎麼樣?帶我四處看看?”說著,向方明遠打了個眼色。方明遠眨了眨眼,跟著他走進了店裏。
“明遠,這個人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麵子上,高抬貴手?”朱大軍和方家那是什麼關係,所以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道。
方明遠笑道:“怎麼著,朱伯伯想收服他?”前世裏他雖然是體製外的人,但是官場的小說、電視劇可也看了不少,朱大軍的心思可瞞不過他。
“嗯,錢魯生這人雖然說有著諸多的毛病,而且在局裏的風評也不大好,但是過去這些年裏也沒有什麼特別惡劣的行徑。而且你朱伯伯現在是急於打開場麵,不得不用啊。”朱大軍歎了口氣道。從海莊鎮提拔到了平川縣,固然是個好事情,但是到了這裏後,朱大軍終究還是底子薄,手頭沒有多少可用之人。尤其是局裏的一些關鍵部門,都被局長和其他的幾個副局把持著,他是有職無權,平日裏說話還不抵這個錢魯生管用,底下人總是陽奉陰違。這錢魯生要不是讓自己捉了個正著,拿住了把柄,加上方彬以到縣長那裏告狀相威脅,否則才不會這樣老實的。
如果說能夠借此機會,給錢魯生個台階,縱然收服不了他,終究也是賣他個好,錢魯生日後怎麼也得給朱大軍幾分麵子,這對於朱大軍在局裏樹立威信,顯然是十分地有利。
此時門外的錢魯生幾個人也有些慌亂了,從朱大軍的口中證實了這是方家飯館的主人後,他們自然會想到,縣政府裏早就傳遍了,新來的李縣長對於海莊鎮的方家飯館青眼有加,視察海莊鎮工作時,還親口邀請方家飯館來縣裏發展,為此還擄了海莊鎮的一個副鎮長!那主現在就在局裏的拘留所裏呢,聽說縣檢察院已經要準備起訴呢。
“錢頭,您這可是踢鐵板上了,剛才我就要提醒您,這搞不好是方家,您死活都不聽,這下子可麻煩了。”小關低聲地嘟囔道,小李也有些變顏變色。他們這才算是無妄之災呢,跟著錢魯生出來,也沒幹什麼事,就是拿著手銬比劃了兩下,還沒真給銬上,但是傳到縣長耳朵裏,縣長可不會這麼想。自己一個剛入隊沒兩年的小刑警,哪能和錢魯生相比,搞不好自己就會成替罪羊。
“少廢話!真出了事也沒你們幾個的份,我帶你們出來的,我下的命令!有事也是我擔著!”錢魯生不耐煩地道,到底是小年輕,看不出輕重來。就你們這樣的小蝦米,既然沒動手,人家才懶得理你們呢。大頭肯定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餘二,你們幾個過來!”錢魯生惡狠狠地點指著黃毛三人道,“你們三人老老實實地給我說一遍,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說你們敲詐?要是再有什麼欺瞞我的地方,我先打折你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