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父一家平靜安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沒多久,外頭已是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時值抗戰水深火熱之時,南下逃難艱難,處處途有餓殍,民不聊生。這個自給自足閉塞的小城鎮裏,也是土匪當道,打家劫舍,無惡不作。為了躲避這戰火紛飛的生活,鎮上的人們早已家門緊閉,足不出戶,百業俱廢。無奈地主惡霸百般欺詐,萬般苛索,讓原本貧窮的農戶更是捉襟見肘,食不果腹。不少人被逼無路可走,開始賣妻賣女,遠走他鄉。曾祖父一家也是難逃劫難,地主惡霸夜夜來襲,砸鍋賣鐵,卸門砸窗,硬是一個角落都不放過,一個孩子也不放過。祖父心中早已怒不可遏,無奈家中有妻兒老小,隻敢怒不敢言。
春雨綿綿,一直下了整整一個禮拜,祖父擔心自家的水稻田積水過深,苗根腐爛,到時隻能功虧一簣。祖父趁著夜深人靜,地主惡霸不再出來搗亂,便起身走了十餘裏的山路趕到田裏探個究竟。未曾想,這剛到田裏脫了鞋準備下水的時候,隻覺眼前一黑竟不知不覺讓人給拖了去。祖父一心想掙紮,隻怕是鎮東的薛霸搗鬼想要錢財,便裝暈不吱一聲。
漸漸地,祖父好好慢慢地聽不見那綿綿的雨聲,到了一個禿嚕著硬邦邦的東西的地方,這夥人突然間不動了,祖父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生怕在此白白喪命,顧不得多想,祖父便一下子掙脫開套在頭上的麻袋,用力睜開眼,隻看見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土窯子裏,對麵坐著好幾個頭戴帽子的人。祖父一個鄉下人沒見過這陣勢,心下一驚,連忙退到了牆角,雙手護著頭,全身瑟瑟發抖,生怕一會兒又是一頓毒打。
“老鄉,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把你帶到這是有些事想問問你。”正中間那個披著蓑衣的四十來歲的男人開口說話了。幸虧祖父上過今年學,還能聽得明白這個男人的口音。過了好一會兒,祖父感覺他們並沒有惡意,就漸漸放下了戒備,慢慢地把頭上的雙手放下,抱著兩腿,仍舊縮著脖子轉過半邊臉來,偷偷打量站在對麵的那些生人。
“老鄉,我們初來咋到,感覺你們這裏農民的生活很是不好過啊,我看你們這裏山清水秀,物產豐富,話說農民的生活不該過成這樣窘迫啊!”
祖父瞅了又瞅,見他們沒惡意,便開口說:“這外頭戰火紛飛的,我們原本就隻有祖上留下的幾畝薄地,也就夠養家糊口而已,無奈這些惡霸地主趁火打劫,這家裏唯一點糧全讓他們給拖走了。再加上這附近十幾個山頭土匪成群,神出鬼沒,打家劫舍,無惡不作,咱這老百姓的生活是過不下去嘍!你進城沒瞧見這賣兒賣女的,被逼得沒有路可走嘍!”祖父一提起那些人,氣就不打一處來,絮絮叨叨,不知不覺說了這麼多。
“既然活不下去了,大家想過要團結起來打倒那些人嗎?”那個中年男人盯著祖父問道。
“想是想過”祖父撓撓頭接著說:“這事兒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誰敢真的站出來呢?你們不知道,前天東村那個二愣子不肯交糧,硬是讓那些惡霸活生生在街上打的半死了,末了吊在集市邊上的橫梁上,生生淋了兩天雨才斷氣的。你說,這般歹毒,誰敢真的跟他們動手啊!”祖父無奈,歎著氣憤慨地說。
“老鄉,我不瞞您說,我們是八路軍,現在從這兒過就是為了幫大家重新站起來當家做主人的!你們一定要相信自己,相信我們,那些地主惡霸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的!”那個男人堅毅地看著祖父,接著說:“老鄉,咱們都是一家人,要團結起來把敵人趕出去!隻是我們初來乍到,對這裏地形地勢不熟悉,希望你能給我們提供一些情況,我們要打仗就得打百分之百的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