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死偷渡(1 / 1)

涼秋十月,天氣分外清冷,濕潤的海風吹來陣陣鹹澀的味道。

這是一艘已經離境的遠洋船舶,在大頭的幫助下,出逃的過程很順利。此刻我正站在集裝箱貨船的甲板上,茫無目的的瞭望著眼前的夜色星空。

這是大頭公司的貨船,大頭和我說過,除了靠岸例行檢查的時候需要躲避一下,平常時間大可以在船上自由行動。隻是當時我並不知道,在我欣賞海上夜色的時候,大頭正經曆著人生中最痛苦的時刻。

對於船上二十多個船員來說,航海的日子早已習以為常,時間對他們來說過得很快,可是對我來說就是度日如年了。除了吃飯睡覺外,我找不到什麼辦法來消耗時光。

船員們除了工作之外就是休息,沒有人願意和我過多的交流。也許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指不定幹了什麼殺人放火的勾當。可是我又能說什麼呢?這離奇的遭遇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

所以我也沒有向大頭解釋什麼,隻是告訴他我必須離開。大頭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隻是給我準備了一個背包,然後把我送到了貨船上。在船上我打開了包,包裏的東西真是豐富:一些壓縮食物、一捆美金、一捆歐元、一把金條、幾粒鑽石以及一些逃生工具。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一根腰帶,大頭說腰帶一定要係在身上,這裏麵縫了一些金幣和鑽石。更加離奇的是腰帶上印有幾十種常見的文字,重複著一句話:給我提供食物、飲水、通訊等,我有金幣和鑽石。我懷疑大頭是不是經常幹這樣的勾當,當時我的心裏隻想說一句話:太他媽專業了。

海上的日子枯燥又乏味,我不得不掰著手指數日子。其間我不斷要求蝴蝶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可是蝴蝶卻裝死似的一言不發。除了在我發誓要把他拍死時出言警告我,勸我不該問的別問,事情到時自然知曉。我冤啊,找誰說理去。

我本以為出逃的過程應該一帆風順了,可是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

貨船航行第七天的時候,船隻經過馬六甲海峽。淩晨一兩點鍾,我被海上傳來的警笛聲驚醒。船長第一時間安頓我藏起來,告訴我他不來喊我絕不要出來。說起藏身的地方,真是悲催,貨船的煙囪夾層。我帶上背包和幾瓶純淨水,蜷縮在溫度高達四十多度的煙囪夾層裏。

夾層裏麵實在是太熱了,我不停的喝水補充消耗的水分。開始我以為一兩個小時就能出來了,可是一直沒有等來船長。我不得不重新估計一下形勢,節省著喝水。就這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喝水,可是幾瓶水到底還是被消耗殆盡。

就在我發誓無論如何也要鑽出來時,聽見了操著一口流利英語的海警和船長的對話。大意是海警詢問煙囪裏會不會躲藏著偷渡客,船長說怎麼可能,隻有找死才會往裏躲。然後就是船長塞了一些美金,海警故作推脫很快就收下了。

就這樣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已經死掉的時候,船長和幾個船員把我從煙囪夾層裏拖了出來。麵對已經奄奄一息的我,船舶上的醫護人員,沒少費工夫。

過了幾天我才悠悠醒來,船長終於開始認真重視起我來。他問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新加坡、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的海上巡警接連上船搜查,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過的。我隻能裝聾作啞,況且就算我想說話,嗓子也根本講不出聲音來。蝴蝶一直看護在我的身邊,隻是我目前的處境他根本無能為力。

在船隻航行的第十八天,我的身體也恢複的差不多了,船長再也沒有問過我任何問題,似乎幫我隻是他執行的一項任務。此時距離斯裏蘭卡還有很短的路程。貨船要停留在斯裏蘭卡上下貨物和補給。我知道受罪的時候又要到了。

有了上次的經曆,這次船長就沒讓我藏在煙囪夾層裏。不過這次藏身的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機艙底部水箱的夾層。船長讓我穿上簡易防水服,在耳朵裏塞上隔音塞,又給了我一些食物。他告訴我水箱夾層裏水溫低,噪音大。船長沒有撒謊。雖然難以忍受,但至少比煙囪夾層裏好一點,不過這對我來說依舊是巨大的挑戰,因為時間太長了。

三天後貨船起航時,我已經被死神帶走了大半條命。船舶一路向西,如法炮製的躲了幾次,貨船經過了亞丁灣、紅海,通過了蘇伊士大運河。終於一個多月後船隻進入了地中海,意大利就在眼前,隻不過更大的災難還在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