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上次那個暴力男?”風鈴微微一驚,怪不得她覺得聲音有些熟悉,那低沉的男中音縈繞在腦海一刻都不曾忘過。
唐宇漠眯眼:“暴力男?”
風鈴不看他的邪氣,突然暴起,一個手刀向他頸動脈砍去,唐宇漠也不慢,反手捏住絞到她背後。風鈴招式再換,猛地抬起膝蓋頂向他下身,唐宇漠身子靈活地一讓,抓住她那條腿往他腰間繞去。
這一連串動作做完,兩人同時一呆。
此情此景,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姿勢,卻是如此熟悉。
唐宇漠怔怔道:“你是風鈴?”
風鈴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分明不是她的夢中人,不過是感覺在騙她而已。她突然一耳光扇過去:“混蛋,你敢查我?”
清脆的聲音在休息室響起,唐宇漠白著臉,正要張嘴說什麼,門口突然湧現無數個閃光燈,風鈴推開他,掩麵向門口擠去。
拋開喧鬧的人群,她隻覺心似被撕裂般疼痛起來,她捂住街燈柱想痛哭一場,可是憑什麼?不過是一個夢而已,難道她一生都要沉醉在夢中虛幻的情感裏不醒麼?
她不敢讓自己稍歇,打了的士直往張浩傑家奔去,他一定要代替那莫名的感情,她一定要好好與他過一生。
門鈴響了許久,才有一個慵懶的聲音回道:“誰呀?”
門開,一個瓜子臉女孩子穿著吊帶睡衣惺忪地拉開門,當看到風鈴,頓時瞪眼捂嘴:“風鈴?”
這時隻著褲衩的張浩傑從內室裏跑出來,風鈴冷冷地看著他:“你竟敢又騙我?”
張浩傑僵在當地,好一會,才呐呐道:“風鈴,對不起,是娜娜來找我,她一直求我,我不忍心拒絕……”
“夠了!我不要再聽你的花言巧語。”風鈴靜靜的拉上門,機械的轉身,她覺得自己沒有淚水,為這樣的男人去流淚,不值。
夜空中閃爍著幾顆星星,吹麵而來的風有些涼意。
清冷的街燈投下一抹孤單的身影,猶如一個無主的靈魂,不知該飄向哪裏。今天與唐二少曖昧的姿勢被人拍下,緋聞女主角變成了她,米雪兒不尖叫怒罵才怪。華麗影視已經不用再去上班了,接下來的日子,她到底該怎麼過?前路漫漫,隻覺眼前一片迷茫。
“風鈴,你聽我說——”張浩傑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齊追過來,“我並不喜歡她,今天她是來拿東西的,說是從此以後再也不來找我,風鈴,原諒我最後一次,我再也不和她來往,相信我……”
張浩傑這是做著最後的掙紮,後悔又痛心的眼神裏,已對風鈴的離去不再抱任何希望。
風鈴雙手插在上衣兜裏,淡漠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二十四歲,比她小兩歲,聽他自己說他很小的時候就暗戀著她,後來大了,有了接觸後,才鼓起勇氣開始追求她。以前她認為他是一個單純的男生,不趕他也不近他,就讓他呆在她身邊陪她過每一天,人說習慣成自然,他小心翼翼地照顧,噓寒問暖的話語,暖入心懷的殷勤,她慢慢將他視做最親近的人。
如今,這個人,一再以愛的名義欺騙她,她真的能打心底裏開始原諒他?
她忽然笑得有些殘忍,對他,也是對自己。
“如果你還是照樣說愛我,那麼請你拿出行動來。”
張浩傑有些緊張:“什麼行動?”
“明天,我們就去登記結婚,如果結婚以後,你還和那個女人來往,我就可以告你重婚罪,通奸罪,你敢不敢?”
張浩傑有些不敢相信,抓住她的手臂連聲道:“你……你真的答應和我結婚?你真的原諒我?”
“我的話隻說一遍,”風鈴伸手看著光禿禿的手指,這裏,曾經戴過一枚黃金戒指,是為一個最讓她心動的少年套上的,而這一次,她是因為懲罰而懲罰,不是嗎?
聚珍樓是南香市三大珠寶店之一。
典雅古樸而又彰顯貴氣的裝潢,令人耳目一新。
風鈴漠不關心的站在金光閃耀的櫃台前,任張浩傑一個人挑選。她隻需要伸伸手指,試戴他認為滿意的戒指就行了。
張浩傑讓營業員再換了一個款式,戴在自己手指上後非常滿意,讓風鈴試戴女款,卻大了一圈,鬆鬆垮垮的容易脫落。營業員立即打電話報了牌號和尺寸,讓倉管盡快送來。
有人給他們端了茶,風鈴百無聊奈的打量這家珠寶店。忽然,她被正中間透明展台裏的兩點藍色所吸引,信步走過去,看著那對熟悉的耳釘,手一顫,茶杯滾落在地。
“小姐!快把這對耳釘拿給我看看。”
那營業員聽她那麼急切的聲音,又打翻了茶杯,先是一驚,慌忙跑過去,“小姐,請問什麼事?”
風鈴指著展櫃裏的耳釘,語無倫次的連聲說道:“這對耳釘……把這對耳釘給我……”
那營業員鬆了口氣,客氣道:“小姐,對不起,這對耳釘是非賣品。”
風鈴一呆,“非賣品?為什麼要擺在這裏?”
“哦,是這樣的。”營業員微笑著解釋,“這對耳釘是我們老總放在這裏的,他說如果誰想要這對耳釘,隻要答對他一個問題,他就送給那個人。”
那營業員見風鈴滿臉失望之色,還是打開展櫃將耳釘從裏麵拿了出來,笑道:“小姐可以仔細看看,如果真的喜歡的話,不如到我們老總那裏試試運氣,說不定就能答對呢?”
風鈴從白底板上拿起一顆耳釘,那湛藍的光點刺痛了她的眼,耳釘的尾部,是一個非同一般的扭曲鎖扣,如果不掌握它的開關技巧,誰也休想把那鎖扣打開。她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叫囂,是它,真的是它,曾經在夢中對她啟動過情人咒的耳釘,天下間獨一無二的東西,真的就呈現在眼前。
她啞著聲音,顧不得張浩傑好奇的追問,急切地向營業員說道:“請你馬上和你們的老總聯係好嗎?我想試試運氣,這對耳釘,我真的好喜歡。”
“請你稍等會,我馬上聯係我們的總經理。”營業員說完話,馬上拿出佩帶的對講器向樓上的經理彙報這裏的情況,不一會,她禮貌地對風鈴說道:“小姐真好運氣,總經理說老總今天正在本店視查,現在六樓,如果小姐沒事的話,現在就可以上去。”
風鈴叫張浩傑等她,便隨著拿著耳釘的另一個店員乘電梯上了六樓。
到了一間辦公室前,那店員輕手輕腳開門,將耳釘盒放到辦公桌上,“老總,那位小姐來了。”
背著門靠在軟椅裏的人揮了揮手,暗沉的聲音裏帶著疲憊,“把耳釘放在桌上,你先出去吧。”
一門心思全在耳釘上的風鈴全沒注意那人的聲音,直直走過去,“這位先生,聽說這對耳釘是非賣品,您有什麼問題要問……”
那人突然轉身站起,修長的身材卻籠罩著無邊的壓抑,“是你?”
“唐二少?”風鈴掩嘴,這個混蛋,她最近是怎麼了,走到哪裏都能遇上他?他是個麻煩,是個可惡的富二代,是個肮髒的太子爺,她不屑與他相遇結識。
她轉身上門口走去。
唐宇漠拿起耳釘身手敏捷的跳過寬大的辦公桌,一步攔在她身前,將耳釘推到她眼前:“就這麼走了,你難道不想要這對耳釘?”
他深邃的眼眸裏,閃動著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那熾熱的氣息,下一刻似乎就能將她融化成水。
炙熱的目光讓風鈴不敢多看他一眼,咬著下唇,良久,才說道:“你提問題吧,看我能不能答對。”
唐宇漠盯著她,一字一頓:“說出這對耳釘曾經出現過的地方,或者,曾經戴過的人名。”
風鈴不語。
記憶裏的那些,隻是出現在夢中,並非真實發生過,說出來能答對麼?她苦笑了一下,隻能胡亂蒙一下吧。
“高陽城,樓清戈……”
兩個名詞的吐出,結果,卻是風鈴災難的開始。
她以為自己遇上了史上最強的劫匪,她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難堪的姿勢被人扛出了珠寶店,她也不知道張浩傑為什麼會狼狽地滾落在街心。
耳上一疼之際,通過跑車的反光鏡,她已看見藍色光點閃耀在左耳垂上,而風馳電掣的車速幾乎要將她卷向半空中,那個可惡的太子爺咧著嘴,笑得像個傻瓜般在車上大叫:“我終於找到啦——風鈴,我愛你——風鈴,我愛你——”
天氣晴得好過分,郊區的電線杆飛速後退,迎麵而來的大卡車尖銳的呼嘯聲從耳旁一掠而過。飛揚的發絲拍打在若狂的太子爺耳垂,藍色的光點相互輝映,化成一簇光束,映入深海一般碧藍的天空。
他們追著那光束,一直到天邊,冥冥中,穿越時空,有一股神秘的咒語,串連成千古愛戀,虛實交錯,生死相隨,永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