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漠,男,24歲,是在亞洲頗具影響力的商業巨子唐久業的二公子,讀過金融經濟考古等眾多專業,沒有一科能混到結業,他的人生似乎都在尋找某種刺激的新鮮感而在虛度。

他最大的特性就是偏執而又叛逆,認定要做的事情,就是用九十頭牛也拉他不回來。唐久業在一次聚會中無意間談起這個兒子,隻用了一句話來形容:不聽勸告,我行我素,心高氣傲。

當然,這種論調無論如何也得不到大眾的認同,當下就有人撇嘴,這樣的評語,不過是老子對不成器兒子的另類寵溺。

眾所周知,唐二少緋聞不多,但,大眾並不認為身家外貌都屬上乘平常人幾乎要仰望的唐二少會有多清高,也不擔心他將給處在這歌舞升平中的人們演繹出一個片葉不拈的豪門清純公子形象。

其它不說,就單以他經常輾轉多國之間,甚至有時會在一個國家逗留數日來看,就不得不讓人展開豐富的想象開始猜測,或許是唐二少在與秘密情人他或是她在抵死纏綿不休,隻是一直未讓媒體發掘出來而已。就此事未得到曝光已引得不少好事者私下裏深感遺憾。

還有一點讓那些為事業拚搏一生也達不到人生頂峰的人士大為不平,唐二少在他老爸龐大的事業王國裏,並不像他大哥般有任何建樹,旗下其實也有管理的公司,他接手後幹得既不出色也沒讓垮塌下去,隻能算中規中矩,卻是無絲毫特色可言,簡直是暴殄天物,浪費大好資源。

是以,唐二少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極其吊二郎當不學無術不事生產頂著老子的光環憑著好相貌好出身令人又不得不敬仰的公子哥形象。

這些,基本上就是對唐二少的所有評語。

風鈴關掉網頁,靠在椅子裏長長的吐了口氣,撐起頭,定定看著屏幕上唐二少的相片。漆黑飛揚的眉眼,挺鼻括梁,目光深邃,難掩一絲憂鬱和與他年齡不符的滄桑,而在每張相片上,他幾乎都是掛著一絲輕蔑的笑意——這個人,就是她在夢境中相遇的樓少?

無論從這個人的外貌、神情還是整個事件的不可思議度,一時間都令她無法接受他是樓少的這個事實。

昨天在珠寶店與他的會麵還曆曆在目,他狂妄地將阻擋去路的張浩傑摔在街心,之後把她劫持上車,然後像個不懂事的孩子找到心愛物般手舞足蹈地對著她傻笑不盡時,她隻覺得背後汗流不止。

太太太太匪夷所思了!

是她思念成疾使夢中人現身現實生活?還是真是異時空的靈魂隨她穿越而來?這種想法,令她怦然心動的同時又有些悵然若失。

盡管因耳釘的緣故讓她對他不是非常的排斥,一時間卻仍無法適應一張陌生的俊臉對她太親近,她還是把他冷冷地推拒在門外,任憑他大肆拍門吵得左鄰右舍樓上樓下不安寧也不開門。

她不是在躲避他,她沒有那麼膽小,隻是需要靜下來仔細想想——對樓少的感情該如何理智的轉移到一張生疏麵孔上。

而那個獵豹般氣勢的男人根本不做如是想法。不知打哪裏尋得她號碼,打通她一次被掛斷後,手機鈴聲便一直響個不停,她關了手機拔了電話線,才還她一夜清靜——

砰砰砰!

“有沒有人?請問風鈴小姐在不在?”

風鈴被拍門聲震回神,從椅子上站起,這麼早,是誰來找她?

她打開貓眼一看,竟然是背著相機拿著話筒的各方記者,她趕緊跑到窗口向下一看,樓下或坐或站三五成群的也聚了不少人,裏麵還有幾個熟識的,他們的身份也是記者。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都是衝著她來的麼?這是什麼情況?她什麼時候有了這麼高的人氣引得八方出動?

想了想,憤憤地把手機開機,直接撥了一個電話,單刀直入一句話劈了過去:“唐二少,這些人守在這裏,是不是你的傑作?”

電話那頭一個懶洋洋地聲音回過來:“終於等來了你的電話,你這不近人情的女人,現在總算想到我了?真不知我應該是傷心還是應該高興。”

果然是他幹的!這種借他人之手的行事風格可不像她認識的單純少年,但是無賴的手段又極其相似。風鈴恨得牙癢癢地,告誡自己對他的這種行為應該要大大的鄙視才對,收了口氣,才略顯無奈的問道:“把這些麻煩的記者招來,你到底想怎樣?”

那邊的聲音流露出陰謀得逞後的得意:“你把窗簾拉開……對……把頭伸出來一點……再前一點……看到了什麼?”

風鈴探出頭,在距記者們聚集不遠的花壇前,一輛銀灰色小車旁邊倚著一個戴著墨鏡修身玉立的男子,見她望過去,他摘下墨鏡,握在手裏向她張揚地揮了揮手,接著又把手機放到耳邊,笑得不懷好意:“是不是很意外?”

風鈴眯起眼睛遠遠地盯著他,“說出你所打的鬼主意!”

還是這種爽快的性格,唐宇漠唇角微翹,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提出自己的建議:“聽好了,兩種選擇,願意見記者還是見我?”

“見記者又怎樣?見你又怎樣?”

“見記者嘛……我會告訴他們,風鈴小姐已經答應我的求婚,婚期正在擇定中……”

風鈴抽了口冷氣,這個消息如果現在放出去,她敢說,那些伺機而動的記者會將她淹沒在人海中,然後讓她饑渴窒息而死。她看著陽光下咧嘴露出一口閃閃發光牙齒的人,幻想著自己有神力將它隔空打落在地,YY了一下,嘴裏忍不住問他另一個選擇:“見你呢?”

唐宇漠哈哈大笑:“那就簡單多了,我現在就把記者支走,等你有足夠的信心與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再向他們宣布我們的婚事,怎麼樣?”

她單手扶上玻璃窗,隻想暈過去。

這個自說自話不遵從他人意願的家夥,竟輕易以此事就來威脅她的下半生人生歸宿,真是太過份了。看來是她對他心存幻想,是否考慮應該把他納為超及自戀狂一類,然後拉入黑名單老死不相往來?

言歸正傳,目前就他給出的建議,其最終結果還不是一樣?在他的主觀意識裏,已經一手敲定她就是他的所有物,不過是把所謂的成婚消息延後而已。風鈴有些惱他沒有選擇的逼迫,內心深處不由又劃過一絲沾沾自喜的甜蜜——這才是她初識時那個霸道的樓少!

得不到回音的唐宇漠單手抱胸望定她的方向,悠悠道:“好歹也給個回答,這樣耗著可不是辦法,我的風鈴大小姐。”

那篤定的語氣和深情的凝望,令風鈴一陣耳熱心跳,按住心底的異樣,故意用生氣的語氣回道:“讓他們立刻消失在我視線內!”說完,嘴角抑製不住地勾出一抹笑意。

車前的唐二少握拳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優雅地彎腰一掬,揚眉笑道:“非常樂於效勞。”

接下來,記者們不知接到什麼消息,在二十分鍾內,紛紛扛著采訪器具做了鳥獸散,頓時還得公寓前一片清明。而唐二少坐在車裏聽著音樂,悠然地等風鈴乖乖地爬上了他的座駕,不過肯定的,她沒有好臉色給他,他卻毫不在意地吹著口哨,怡然自得地開他的車。

車子轉過幾條街道,唐宇漠也不請示她的意見,徑直把她拉到了餐廳。

北堂山莊是位於北郊北堂湖畔的高檔度假娛樂聖地,以風景幽雅清麗而聞名於周邊城市,餐飲部高薪聘請兩名法國名廚坐鎮,日常出入的都是富豪名流巨星大腕,唐久業的大公子唐多情憑著這塊風水寶地,可謂是混得風生水起,賺得盆滿缽滿。

風鈴曾經陪伴米雪兒曾光顧過此地,此時她在澈亮的落地玻璃前停佇不前,皺眉說道:“你確定這個地方的東西能讓我吃飽?”

唐宇漠看著她有些不甘心而又秀麗的側臉,眨眨眼,戲謔地笑:“我確定,如果這裏不能喂飽你,我決定舍生取義……”

風鈴抽搐一下嘴角,沒好氣的白他一眼,“能不能正經點?再這樣下去,我會覺得我們沒有溝通點。”

唐宇漠趕緊收起笑臉,不顧行來過往向他們行注目禮的人眾,親溺地挽起她的胳膊,湊近她壓低聲音討好道:“你盡可放心,進了這家餐廳,你就是想吃頭牛,我也會讓他們照搬不誤,絕不會讓你餓肚子。”

風鈴頓住,抬目看著因她一句話就緊張不已的俊逸男子,心內流過一抹酸痛,隔世再次相遇相識,從他的言談舉止,無一不流露著無盡的淡淡哀傷。她可以確定,他確實就是那個在鳳翔山地底神宮與蘇小姐同時炸飛的樓少,他的每個眼神,都在告訴她從靈魂深處自然溢出的愛戀與執著。與他懷著同樣心情的她又如何感悟不到?

風鈴盡量保持沉默,一頓飯在唐二少談笑風生中漸漸接近尾聲,話題扯到他最後一次的埃及之行,正在喝湯的風鈴突然開口插言道:“你多次前往埃及,除了是與克林教授對魯米亞金字塔進行普通勘測外,應該還有其他目的。”

“說對了!”唐宇漠讚同的彈了個響指,決定將所有事情向她說清楚,不然這認死理的女人一時半會還會讓他吃閉門羹,“魯米亞是開羅政府一直禁止挖掘的金字塔,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我也不會與人多次秘密潛入那裏。”

風鈴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什麼原因?”

唐二少微笑道:“幾年前的一次聚會中,無意間與考古界權威泰古談論起這個話題,竟然聽說有人用一種最新衛星拍攝技術,探尋到魯米亞金字塔裏存放著中國古籍裏提到過的玄天之鏡,得知這個消息,我才下了探尋魯米亞金字塔的決心。”

風鈴有些不解,以唐二少現在的身份,要什麼沒有,對於一個傳說中的玄天鏡怎麼就突然來了興趣?

唐宇漠笑了笑,不知想到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喝了口威士忌,那抹微帶赫然的神情讓風鈴倍感親切,隻聽他接著道:“你可能沒有聽說過,玄天之鏡,月神之淚,一個能讓人穿越時空,一個能讓人不老不死,如果有人能二得其一,那麼他的生命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風鈴有些好笑,停下手中的動作,故意上下打量他,打趣道:“唐二少的人生似乎過得很愜意,難道也在覷窺那些神物?”

唐宇漠眼眸湛若神光,左右看了看,突然向坐在對麵的風鈴湊近,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過去,風鈴猶疑了一下,靠攏,唐宇漠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找到了玄天鏡,我就可以再次穿越時空尋找我的愛人。”

風鈴一呆,做這些他都是為了找她?

她身上清爽的香味直往唐宇漠鼻孔鑽,一時間使他心旌神搖,他的嘴唇似有意無意的在她臉頰上輕若鴻羽的點過,等風鈴反應過來,他已經彎起嘴角坐了回去。

風鈴微怒,光天化日之下被他占了便宜,就算再心動,此時也有些拉不下臉來,兩眼一瞪,正要喝叱,有工作人員拿著一部手機走過來,“唐先生?”

唐宇漠瞥了一眼把怒言吞回肚子裏消化的風鈴,有些憋笑,向工作人員點頭笑道:“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華麗影視的邵孟華先生打電話過來,說現在不管您有沒有時間,務必要接他的電話。”工作人員邊說邊把手機遞給他。

唐宇漠不悅,都已經把手機關掉了,那家夥竟還能抓準他的行蹤追到這裏來,實在可恨。

“有話快說,我現在很忙。”他接過電話,滿臉不耐煩。

風鈴端杯喝酒,以便壓壓自己的怒氣。也不知道邵總和唐二少說了什麼,隻覺得他的臉色越來越黑,連說了幾句不行,而對方仍喋喋不休,纏得他青筋直跳,他濃眉深皺,忽然沉下臉冷笑不已,最後斷然打斷對方的話語警告道:“我不會答應你,你別一個人癡心妄想,如果敢動她一根頭發,我就把你的華麗影視給拆了!”

工作人員被他的狠話震得一個哆嗦,差點沒有接住手機,慌不迭地匆匆離去。頂頂有名的唐二少在事業上雖然不是很有能力,但拆人場子卻有一套高超手段。

幾年前,東辰集團的小開孫遜邀約商界政界的二代子弟在自己名下的麗金酒店開party,因為是自家的酒店,時間定得很匆忙,有許多預定的房間隻得臨時退掉。不想其中正有這位唐二少爺,他不知什麼原因,就是不答應退房。聽說孫遜當即冷笑著口出狂言,酒店是高級酒店,那些不夠資格的人有什麼理由賴住不走?他的意思明裏暗裏都在鄙視唐二少的無能。

也怪孫遜有眼不識泰山,惹了這位狠戾的爺。當時其實也沒發生什麼衝突,隻不過時過一個星期,東辰集團股價開始暴漲,而喜勢不長,悲哀的是,才幾天時間,因為孫遜在東南亞開發的一個旅遊勝地被合夥人突然莫名抽走資金,投資近百億的工程立即卡殼,致使東辰集團股價暴跌。再後來,麗金酒店易主,恰好接手的人姓唐,據說當時就有這位唐二少親臨現場指揮爆破,一聲震天價的巨響後,麗金酒店被夷為平地,從此在人們視線中永久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