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他聽過不隻一回兩回,這次他又有了拆華麗影視的心,實在讓他冷汗涔涔。

“邵總找你什麼事情?”

唐宇漠冷哼道:“不要管他,我們繼續。”

他既然不想回答,風鈴自也不再追問,話題一轉,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這裏?”

唐宇漠定定看著她,空氣似乎突然被一股悲涼的氣流籠罩,好一會,才聽他低低說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爆炸聲響的時候,我心裏一心默念著,如果有來生,老天一定要讓我們相遇。然後我覺得地底神宮整個在翻滾,我的意識被一團光籠罩住,之後就失去了知覺,等我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一個新生兒,而對前世的事,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他不能適應自己的重生,整天啼哭,父母也拿他沒辦法。當了解到自己降生的地方,正是風鈴曾提到過的那個高科技時代,隻不過年份還沒到二十一世紀二零零七年(他是在二十世紀八三年出生),方才靜下心來慢等自己的長大。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擔心,風鈴將會在二零零七年穿越時空,他必須在這之前找到她,不要讓張浩傑傷害她的鏡頭真正上演。但是不管他用多少種方法,就是無法尋覓到她的蹤跡。而二零零七年已經即將過去,他對能在風鈴穿越前尋到她已經失去了信心,隻得把精力全部放在玄天鏡上,他心焦,風鈴仍呆在那個時空……與宮千雪恩愛一生。

每想到這一幕,他就心如刀割,多少個無眠的夜晚,隻能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發呆……

風鈴輕握住他緩緩搖動酒杯的手,那溫暖透過手背傳遞到他心田。

寂寥的回憶帶給唐宇漠滿目哀傷,如一把利劍狠狠擊中風鈴的心髒,她能了解,在地底神宮與她的淒然分離,突來這個世界的茫然無助,憂心於此生再也不能相遇,那種永久失去至愛的痛苦,她都曾一一品嚐過。

“一切都已過去,不要想太多,以後的時光,都隻屬於我們兩人。”風鈴溫柔地望定眼前的男子,手心仍能感受到他打心底透出的顫意,她眼圈微紅,輕道:“生死無常,前世今生的輪回,終讓我們再次相遇,老天是厚待我們的,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我們仍有未來,還有什麼放不開?”

唐宇漠放下酒杯,雙手反握她白皙的手指尖,眼裏有寶光流轉,低低道:“放得開……以前的人和事,我都能放得開……隻要你不再離開我……”

兩兩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頓飯,已讓風鈴真正對唐宇漠敞開了心扉,互通心曲的兩人心喜之餘怕諸多不必要的麻煩,不敢在外人麵前過多的張揚,各自歸去後,每天隻以電話聯係。

接下來的日子唐宇漠實在很忙,這一次,他不會讓前世的事故再次重演,首先要做定家人的工作,再毫無負擔的一心一意與風鈴交往。

唐宇漠的家庭成員並不複雜,父嚴母慈,與風流成性的大哥相處也甚為和睦,這一世,可說他是真正享受到了親情。唐久業夫婦前幾天去了歐洲,唐宇漠因為有求於他們,以從未有過的勤奮開始準時在公司上下班,希望喜歡打小報告的管家能如實上報。

果然,等唐久業夫婦回來,對他的表現甚為滿意,唐宇漠趁熱打鐵,向他們說出了準備結婚的重大消息。

唐久業並不反對這個有著高超智商卻不善加利用的兒子談情說愛,相反他還非常支持,沒有女人喜歡的男人,並不能稱之為真正的男人。

但唐宇漠一來就給他爆出個巨雷,莫不讓他吃驚不已。一直以來,唐宇漠的心思既不在家族事業上,也不在女人身上,除了交給他的幾家公司懶散的打理幾下外,長時間都在滿世界東奔西跑,也不知在忙乎些啥。有時候,他還真擔心他是BL的傳言是真。

據管家說他最近勤奮有加,把公司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他就嗅出了不正常之處,他的兒子不會無故修善,不出所料,這次突然就被告知他要結婚,而且對象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放下懸在半空的心的同時,不由為他決定婚姻的神速歎息不已,當然,他不會去反對,他隻會趁機將這個兒子狠狠算計一把。

兩人討價還價整個下午,唐宇漠被逼得一退再退,最終總算達成共識,想與風鈴結婚,唐宇漠必須接手唐多情不願管理的公司。

一想起日後要被那些事務纏身,唐宇漠隻覺頭痛不已,扔下笑得精光四射的老頭子,狠狠地甩門而出,直接開車去找風鈴。

風鈴知道近日媒體針對她與唐二少的事情還在追問不休,她也自覺的不在外麵露臉,靜極幾天,不由想起師父,好不容易撥通了師妹舒月的電話,她卻說現在正在北極,也不知道師父的近況。

唐宇漠敲響屋門的時候,她正在煮雞蛋麵,風鈴見他一臉怒氣衝衝,為他倒了一杯冷水,“怎麼了,這麼大火氣?”

早在踏入這間潔淨明亮屋子的時候,唐宇漠已經心情大好,一口氣喝幹水,頓覺神清氣爽。長臂一伸,將一身輕便家居服的風鈴攏在懷裏,首先給了她一個熱烈的長吻,直到兩人熱血沸騰,氣喘不休,才放開她低笑道:“幾天不見我的女人,沒有火氣才怪。”

這麼肉麻的話,讓激吻後的風鈴臉上更紅,輕咳了聲,幹笑道:“屋子裏有些淩亂,過來也不說一聲。”

唐宇漠四下一顧,屋子並不大,一室一廳,家俱也不多,簡單而明了,感覺非常舒適,他誇張地往沙發上一躺,叫道:“幸好沒跟你打電話,不然也體會不到這種居家感覺……對了,我肚子餓了,有沒有吃的?”

還沒等他一句話問完,風鈴突然怪叫著往廚房裏衝:“啊……我的麵……”

等她跑過去,鍋裏的麵條已經成了黑糊糊,唐宇漠緊跟在她後麵撫掌大笑:“看來生計和我,還是我的魅力大,實在倍感榮幸。”

風鈴瞥了他一眼,反唇相譏,“如果沒有你的冒然打擾,我想我關注的隻有生計。”

唐宇漠從後麵環住她,一副受傷狀,“太令我傷心了,難道我竟然比不上一碗麵條?”

他邊說邊往她頭發上蹭,癢癢的感覺讓風鈴直想躲,唐宇漠纏著她就是不放,她無奈的哼道:“不是肚子餓嗎?你這個樣子我怎麼給你弄吃的?”

唐宇漠滿臉無辜,嗅著她身上的香氣,邊低啞著嗓音道:“你的兩隻手是自由的,隻不過身體暫時屬於我,好像也不妨礙你做任何事吧。”

這話多曖昧,風鈴臉紅,心髒在不規則的跳動著,再也不敢出聲,怕他說出更露骨的話來。

室內一片靜默,而一種久違的溫馨在空氣中流淌,曆經生死的兩人在這一刻誰也不願打破這得之不易的氣氛,隻是靜靜的靠在一起,思緒似乎回到了那永遠也回不去的過往……

胡亂吃過麵條後,唐宇漠脫下外套直接往風鈴的床上躺,洗完碗的風鈴見狀驚慌失措地要把他往外麵扯,唐宇漠一個側身賴定在床上小聲咕噥道:“好累,我隻躺一會兒就走……”

一句話還沒說完,輕微的鼻息聲顯示著他已經進入睡眠狀態,飛揚的眉眼也落於平靜,長睫濃密,映在眼底的陰影竟然襯出他的疲憊。風鈴妥協的輕歎,坐在他身邊,指尖忍不住輕撫過去,唐宇漠一把將她攬在懷裏,低喃道:“別動,已經過了好久……與你相擁而眠,才能真正讓我感覺你還在我身邊……”

那一夜,是風鈴醒過來後睡得最安穩的一夜,沒有亂七八糟的夢,耳畔沒有響起夜夜折磨她的撕心裂肺地呼喚,一覺睡到大天亮。

唐宇漠現在已經向家人通報了與風鈴的事情,並且得到了應允,唯一隻差正式向她求婚了,是以再也不怕外界傳出他與風鈴的不良緋聞。自那夜後,他幹脆把她那裏當做安樂窩,每日必到,風鈴開始還很抗拒,後來見他還規矩,也就隨他。

沒有了工作,她也不急著找,開著唐宇漠的車到昆山找過幾次師父,都沒見到他蹤影,查看各類新聞,也不見有他出席的任何賭會,真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唐宇漠那天戲笑道:“這麼急著找你師父,是不是準備向我求婚,然後再把我帶到你師父麵前炫耀一番?”

風鈴一時沒轉過彎來,“我向你求婚?”

唐宇漠眨眨眼,“就是。”

“懶得理你。”風鈴坐在沙發裏好氣又好笑,“也不照照鏡子,你有什麼值得我炫耀的,真是個自戀狂。”

唐宇漠把頭枕在她腿上,勾著她脖子深情款款地說道:“你不覺得你老公玉樹臨風、英俊無敵?打開各個網站查查,我可是個少女少奶殺手,難道不值得你帶到師父麵前去炫耀?”

風鈴忍住笑,一臉正色道:“那些沒查到過,緋聞倒查到不少,譬如唐二少和某位名模在某某地方由相識到相知,迅速擦出愛的火花,又如與某某英俊小生在某某地方抵死纏綿……”

“那些都是別人的捕風捉影。”

“沒有風哪有影?”

“喂喂喂!”唐宇漠騰地坐起,大聲抗議道:“那個名模隻是在酒會的時候多講了幾句話,給她張名片而已,她為了打高自己的知名度,才在外麵遮遮掩掩的說了些話,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記者越是不確定的消息越是會憑空編造,怎麼可以去信?”

他見風鈴笑而不語,才知上了當,趕緊又躺回她腿上,笑得曖昧,“我知道了,你是在吃醋。”

“隨你怎麼想。”看到那樣的消息,吃醋肯定是有的,不過風鈴不會當麵承認罷了。她從旁邊的小幾上的書頁裏抽出兩張照片遞給唐宇漠,“給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玉樹臨風、英俊無敵、少女少奶殺手。”

唐宇漠拿起照片一看,一張是一個修眉長目五官英挺氣度優雅的年輕男子站在海邊,目光深遠的望著遠處;另一張是風鈴笑得燦爛,兩手挽著那個年輕男子的胳膊,站在一間古屋前的照片。除開五官,細觀這個男子的氣韻,是一種經過時間洗禮後沉澱下的獨特魅力,非常吸引人。

唐宇漠看得眉頭連挑,接著不服道:“哼哼!也不過如此,和我還差一個級別……”

風鈴無語,從他手裏抽過照片,直接夾回書裏。

唐宇漠心裏不是滋味,躺在那裏閉目憋了好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酸溜溜地問道:“他是誰?你把他抱那麼緊,也不怕把他那細胳膊擰斷了?”

風鈴不理他,自顧自削萍果。

唐宇漠兩手不安份的往她腰間纏去,風鈴終於嗤地一聲笑出來,給他塞了一塊萍果堵住他的嘴,“你敢說我師父是細胳膊,哪天讓你吃吃他的苦頭。”

“你師父?”唐宇漠快速吞下萍果,吃驚道:“你師父這麼年輕?太不可思議了,哪天讓我見見他老人家,我一定要用綿綿不盡長江水的感恩之心向他膜拜……”

“貧嘴!”風鈴白他一眼,恰巧這時響起門鈴聲,她趕緊起身,才走兩步,又把唐宇漠拉起來往臥房裏趕,她這裏向來少有人來,除了父親那邊的個別長輩時常來竄竄門外,再就是前男友張浩傑還知道她的住處。

唐宇漠沉下臉,“難道我不能見人?”

風鈴好言相哄:“為了不向來人多作解釋浪費我們的時間,你還是先避避。”

唐宇漠這才臉色好轉,不過他還是很好奇來者,假意拿了本書靠在床上,卻支起耳朵聽客廳的動靜。

來人正是張浩傑,那天被唐二少揮起老拳一陣暴打後,他一直都窩火得很,之後關注唐二少的動向,竟然還發現他與風鈴的曖昧照片,更是令他羞怒交加。

這麼多年來,風鈴連與他接吻都不曾有過,最多讓他牽牽手已是極限。可恨的是,他相信她與唐二少最多是一麵之緣,就讓記者拍到他們在一起的照片並鬧得滿城風雨,是可忍孰不可忍。到底是他的魅力不夠,讓風鈴無法傾心於他,還是他不了解她原來也是個傾炎附勢的女人?

思慮再三,無論情況怎麼樣,他都決定要用持續八年的感情基礎將風鈴押進結婚禮堂!

“張浩傑?”風鈴一開門,見是一身休閑裝的前男友,不由皺眉道:“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張浩傑手裏提著一大袋,從半開的門縫裏擠了進來,直接將塑料袋放到桌上,邊打開邊說道:“聽說你都沒去上班了,最近沒給你電話,就是在為你聯係工作……”

風鈴麵無表情打斷他:“我的事不要你管!”

“好,你不讓管我就不管,其實結婚後讓我養你也不成什麼問題。”張浩傑好脾氣的笑著,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香氣四溢的盒子,“我來的時候從西街食家莊特意給帶了你喜歡吃的鍋絞,來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