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燕子口吐鮮血,猶如斷線的飛鷙砸進竹林,壓斷無數瘦竹。
“為什麼,為什麼,這不可能。”粉燕子眼睛裏慢慢滲出了血漬,猶自未知的嘶喊著。
沒有洪鍾大呂也沒有佛宗禪唱,庭院裏依舊安靜、清幽,可是粉燕子知道剛才正是那道聲音震碎了他的紅粉魔睛。
或者說是李天開一拳擊碎了他的成名絕技。
這是粉燕子無論如何也難以承受的打擊。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可以逃脫他的魔睛。
人因欲.望而生,因欲.望而滅。
沒人沒有欲.望,有欲.望就無法逃離。
粉燕子的眼睛就是魔睛,一旦施展就能勾起人心中的欲.望,令人沉迷於自我設定的幻象中,無盡循環,永無止境。
這是媚心術,也是勾魂術。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憑借男身女裝得到粉燕子的雅號,卻哪裏知道是因為他的紅粉魔睛,隻是這個秘密被燕子塢很巧妙的隱藏了下來。
因為他是殺手,魔睛是燕子塢十二血燕中最令人防不勝防的絕殺技。
可是今天,李天開不僅逃脫了幻境,還一拳毀去了粉燕子賴以成名的絕技。
粉燕子如何能夠承受,又怎麼會相信。
“這是為什麼,你不可能沒有欲.望。”粉燕子滿臉驚懼的看著李天開,還有那隻橫在空中的拳頭
“我當然有欲.望,隻可惜你不了解她。”李天開收回拳頭,看著自己的手,似乎手中有碗餛飩,放著兩根香菜,點了三五滴香油的餛飩。
“無論是誰,隻要進了幻境都出不來的,你不應該出來。”粉燕子行近癲狂的嘶吼著。
“我的確出不來,但是你不該讓她來**我,除非你想死。”李天開的眼神慢慢變冷,再次握緊拳頭:“選擇吧,去燕子塢或者死。”
粉燕子從來沒有看過這樣複雜的眼神,有痛苦,有回味,有憐惜還有嗜血。
看著這雙眼睛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知道如果他不同意,這個少年真的會殺了他,他會,他一定會。
“好,我帶你去燕子塢。”粉燕子擦了擦眼裏不斷流出的血,打定了主意。
他既不想死,也不想去燕子塢,但是不去燕子塢還能不死的方式有很多,比如……
“你答應的真痛快,我是不是該有些懷疑?”李天開看著自己的手慢慢張開,再慢慢攥緊,心中微微一歎。
這第三碗餛飩還是沒有吃到。
她到底在哪兒?
“隨便。去或不去你自己定。”粉燕子轉身向著莊園外走去。
粉燕子沒有坐他那輛豪華的馬車,施施然的行走在南京的大街小巷中,似閑情信步,又似有的放矢。
李天開跟在身後沉默不語,似乎忘記了去燕子塢。
他的眼裏隻有一個曼妙身影翩然起舞。
那道身影在客棧中的化作茫然無措的羔羊,又在紅亭上化作賣餛飩的婦人,最終定格在餐廳驚鴻一瞥的紅衣佳人。
李天開的嘴角再次揚起,臉色也再次柔和,有些憐惜,有些溫暖。
不知何時,粉燕子停住身形,站在街邊看著李天開,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隻是這笑意有些血腥,有些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