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柔滿懷心事的回到旅館,天已快黑了。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夢裏一個片段接著一個片段,像個漩渦,將她不斷卷入,毫無掙紮之力。
驚醒過來的小柔,已是滿臉汗水,心跳急速。她看著陌生的地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痛的。她感慨終於醒了。
閉上眼睛,調整呼吸,突然想到以前讀過的魯迅先生的話“前夢才擠去大前夢,後夢又趕走了前夢。去的前夢黑如墨,在的後夢墨一般黑。”
小柔睜開眼睛,自嘲地笑了,誰又說得清楚,此時,就不是夢呢?
她坐起,看時間,早上六點半,看來自己的生物鍾也是夠堅強的。她使勁甩了甩頭,試圖揮去還殘留在大腦中餘夢,想著要趕緊去配眼鏡了。
小柔走到大廳,電話響起,她停下還沒來得及看手機,一個飛快跑出的身影與小柔撞了個滿懷,身材瘦小的她也在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力下,向地上倒去,借著慣性力,手裏的錢包和手機也摔向了別處。
一切發生得太快,直到身體上的痛楚傳來,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飛奔的男子被這突然出現的女孩嚇了一跳,試圖減速,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還是將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子撞倒了。
小柔坐起,茫然的四下看看,然後眼淚就開始放肆的流下來,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摔疼了,還是那些夢勾起;餓壓抑在心中的某些情緒的爆發,她隻是想哭,隻是覺得該哭。
她這一哭,可嚇壞了旁邊急速停下的男生,他慌忙問:“沒事吧,摔到哪裏了?”
小柔隻在不停地抽泣,不停地抬手抹眼淚。
在旁的男生一臉慌亂,又換英語“Areyouok?”
見坐在地上的女孩還是沒有反應,急得直伸手撓後腦勺,轉頭看到大廳沙發旁躺著個錢包,更前一點的桌子旁還有個手機,他撿起散開的錢包,裏麵身份證上一張稚氣未脫的臉,怎麼也不像那個坐在地上,哭得停不下來的女孩。再仔細一看,還是我大中華的同胞,他走過去,“雲小柔”。
小柔聽到有人叫她,轉頭抬起一雙淚眼看著麵前的這個人,看得極不真切。“是不是哪裏摔傷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男生俯身輕聲詢問。
小柔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還是看不真切,才想起沒有戴那該死的眼鏡。
她抽泣著說“沒事,沒事”,去醫院什麼的是最可怕的了。然後又扶著腰起身,向裏走了幾步,才發現手上拿著的手機和錢包不見了,她使勁吸了一下鼻子,眯起眼低頭尋找。
男孩看女孩低頭尋找著什麼,才想起剛撿起來的錢包和手機,趕緊遞過去。
小柔接過遞過來的手機和錢包,條件反射地說了聲謝謝,但抬頭看到是剛撞倒她的人,隨即用那還蓄著淚水的雙眼瞪了對方一眼。
男孩被小柔的一係列表情逗樂了,才想起自己之所以如此飛奔,是因為要趕時間呀,現在居然停在這裏傻笑,“實在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你住這裏吧,改天請你吃飯賠罪。”說完,一溜煙越過沙發又跑了。
小柔看著模糊跑出去的身影,還沒有緩過神來。這是怎麼了,連續被撞摔,明天肯定會渾身疼痛了。
(二)
“孩子,不管媽媽在哪裏,都是一樣愛著你的。”
“孩子,你媽媽走了,隻剩咱爺倆了,隻剩咱爺倆了·····”
敲門聲響起,樊沐掙紮著從夢中醒來。許久、許久沒有夢到媽媽了。
助理送來早餐,簡要說了今天的行程安排,看F還在床上躺著,又補充到,“宣傳照拍攝還有些時間才開始呢,你再睡會兒吧。”
樊沐嗯了一聲,算是作為回應了,依舊躺在床上,似是還沒有從之前的夢中醒來。思緒也被拉去很久以前,久到像是上輩子了,可每次觸及時,那種呼吸不暢,一種疼痛感從心底升起時,感覺自己快縮成一團了。
十五年前,剛滿十二歲的樊沐,還整天沉浸在籃球與足球中,不知閑愁,隻知瘋玩。個子也開始使勁往上冒,但內心還著實是個孩子。這一切,都源於他有一個民主的家庭,有一雙開明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