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柔揉了揉眼睛,又走回到自己房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用那近視400度的眼睛看著鏡子中那個模糊的自己,又開始陷入了無盡的自我懷疑中。自己真的活得那麼一塌糊塗嗎?什麼事都做不好,什麼人都保護不了,甚至連一本書都保護不好,自己還有什麼用。
理不清的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小柔正奇怪自己國內的手機卡怎麼在這異國也能用時,手機消息連環轟炸而來。她拿起手機,看到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連上了無線,朋友不斷發來微信,說是在網上給她訂了這個國家非常出名的空中花園的門票,要她去遊遊泳,看看遠景,心就會開闊了。小柔一邊罵著說自己又不會遊泳,一邊又咧開嘴笑了。
人大抵是最奇特的生物吧,一個人希望自己是完全獨立自由的個體,而又時時刻刻都離不開群體,就算內心強大到像滅絕師太,平靜得如古井靜水的人,也需要夥伴吧,即使那些孤獨症的患者,也是渴望著人群的吧。不然,你看縱使那些閉關清修,拋開七情六欲之人,不也還要與佛祖為伴嗎?
作為人總是需要朋友的,朋友有很多種,有知己至交,有君子之交,有萍水相逢,有酒肉朋友······每一種在生命中都不能少。
小柔覺得生活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那麼些能與自己惺惺相惜的人,那麼些在絕望時,站在她的身邊,時時關注著她的身體狀況、心理狀況、財務狀況的人。比如說此時在微信那邊,為她訂票,勸她去玩的人,那個理解她的種種在旁人看來是任性行為的人。
小柔笑著回複,說自己會好好去玩的,玩得盡興的。她深吸一口氣,從自己的大包裏翻出衣服,雖說這個國家到處都十分幹淨,但自己這身衣服可是剛在地上蹭了一圈。
換衣服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肘處蹭破了一大塊,白色的襯衣上也有點點血跡。小柔記得旅館客廳鋪了地毯,怎麼還弄成這樣呢,而且看那血都結痂了,這是啥時候蹭到的呢?
她一拍腦袋,肯定是在與機場的地板親密接觸時弄得,哎,她歎了口氣。都說手肘處的神經不敏感,但看著那泛起的自己的皮,開始清晰的感覺到了疼痛。原來接受感覺的神經末梢是連著眼睛的。
小柔歎著氣,這個國家的天氣太熱了,弄不好會感染,去旅館前台詢問附近是否有藥店或診所之類的,前台的姐姐看到她的手,一邊“Oh,mygod!”地驚呼,一邊拿出了藥箱。
小柔用自己斷斷續續,夾雜著我大中華西南口音的英語告訴前台姐姐,手肘的地方皮厚,不痛的,伴隨著一個堅定的表情,惹得前台姐姐笑了起來。
在消毒後,看著不小的創麵,前台姐姐有點擔憂,跟小柔說,讓她去醫院看看,到時候留疤就不好了。
一聽去醫院,小柔條件反射地搖頭,說“我自愈能力超好的,一兩天就會好了。疤啊什麼的,在手上的,不怕。”說著,用手指了一下右側臉頰一個有點褐色的地方,“你看臉上都有疤呢。”
雖然這一連摔兩次,還掛了彩,著實讓人鬱悶,但在這陌生的國度裏接受到陌生人的關心,讓她的陰鬱一掃而光。世間再微小的善舉,都是帶著溫暖的,而讓這樣的溫暖真正進入內心,才是對其最大的尊重,如若而後能將這溫暖傳遞,那將是更為美好的事情。
小柔道謝後,詢問了去空中花園的路線,便出發要去那看看高空中的遼闊了。雖然,在這之前,她是如此討厭高樓、高空,一切高的地方,或許還有那地球的引力吧,因為高度與引力決定了地球上的一切事物從高處下落時,有了重力加速度,而鐵石心腸的地麵,不會給任何從高處落下的人和物以溫柔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