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了,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費這麼大心思來見我了罷?”我苦笑,被人精心的算計,這種感覺還真是不好受。而且,感覺很怪異。可是偏偏你還要跟算計自己的人好好的說話,這樣的感覺更是怪異道了極點。
徐玉琉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動作細微的幾乎察覺不到。我看在眼底,心底微微一鬆——看來她也不是真的如同表現出來的那樣自信,也是有些怕的罷?那這麼說來,她還是沒有孔太妃那麼厲害了。這下,我可以微微放下心一點了。
“上一次,我真的是冤枉的。那金針……確實不是我放的,我是被人栽贓了。”我沒想到徐玉琉要說的竟然會是這個。當她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可是看著她的表情,我知道自己沒有聽錯,確實是這話。她想說的,真的是這個。
我幾乎有些哭笑不得,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就為了說這個?值得麼?
“那又如何?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就算再說起,隻怕也沒人相信了。”我輕歎一聲,感慨於徐玉琉的聰慧,可也覺得她這樣不值得。就算不是……那又如何?被栽贓了,又如何?此時此刻,已經沒人會再關心那件事情了,更沒人關心她的死活了。就連太後……隻怕也放棄她了罷?否則,她也不會來找我了。我猜,她想說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一件。
果不其然,徐玉琉不等我話音落下,便是迫不及待的再度開口道:“我不求翻案,隻是想回報一下當初陷害我的人罷了!求娘娘成全!若是娘娘肯助我,我自會報答娘娘。而且……我還有個不情之請,求娘娘答應。”
說是不情之請,可是實際上她的表情卻是沒有不情之請的樣子,依舊很平靜,仿佛料定了我會答應一樣。我感覺,徐玉琉不僅僅是算計了下毒,或許就連我今日的反應也都一一的算計在了其中。
“不情之請?那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不情之請了。若是我能做到,自然不須說。可若是我做不到呢?”我笑著搖搖頭,並未馬上答應她。在是似是而非的答應之後,我話鋒一轉又道:“而且,你說你能幫我。可是你到底能幫我什麼呢?如今我已經是皇後,隻怕你能幫我的事情不多。”
我這隻不過是為了逼迫她先將自己的誠意拿出來罷了,我真的想知道,她究竟能幫我什麼。我可不想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白白忙活一場什麼好處也撈不著。而且……她不找太後,偏偏找上我了,這本身就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情不是嗎?
“我知道柳蓮到底是怎麼死的。”徐玉琉老神在在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頓時讓我瞳孔一縮——如果她真的知道,那麼應該我也不虧了。隻是,還要看她到底想讓我幫她什麼忙。而且……
“我隻問一個問題,為何你不去找太後,卻偏偏找上了我呢?”我緊緊的盯著她,道出心中的疑惑。若是不弄清楚這個問題,我是斷然不敢幫她的。誰又能知道……這不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算計呢?
徐玉琉並未因為我的不信任而惱怒,反而輕笑起來。隻是笑著笑著,她的笑容就變成了苦澀,就連聲音也透著一股澀然:“皇後娘娘,太後雖說是我的姑姑,可是她對我……也並不當成親人看罷了。我終歸隻是她的利用工具,利用我勾住皇上的心,好讓她得到利益。一見在我身上得不到利益了,她立刻就放棄了我,甚至猶豫都沒猶豫一下。更從來沒想過,我是她的嫡親侄女。在禦膳房這幾個月,我總算是明白了,我一輩子的幸福就算是這麼毀了。曾經我不是沒希望過太後救我出去,可是後來漸漸的就死心了。我明白,她已經徹底的放棄我了。我死我活,她都不會再關心半點。”
到最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話來。我仔細的看著她麵上的表情,想看出一點端倪來。可是……不像是演戲。她眼底的森然恨意很強烈,強烈得都有些駭然了。我覺得是真的,或許喜歡可以假裝。可是恨意,卻是無法假裝的。隻有真個的恨了,才能讓其他人感覺道那股恨意。否則,也隻是一股討厭情緒罷了。
“好,我答應你。隻是我不可能幫你得寵,除此之外,什麼事都好說。”我下定決心,答應了她。隻要她不得寵,不再和太後聯手,那麼對我來說應該都是沒有威脅的。
徐玉琉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快答應,眼底很快閃過一絲驚詫來,有些愕然的問了句:“不先問問我到底要娘娘做什麼事情麼?”
我微微一笑,定定的看著她:“我猜,你是想出宮去。”這真的是我的猜測,沒有半點的依據,也沒有半點的肯定。就連這個念頭,也是剛才我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冒出來的。
然而沒想到卻是被我一言中的,徐玉琉臉上的表情說明了這一點——我竟然猜對了。當下我越發燦爛的笑起來:“好,我幫你出宮。隻是,你出宮之後最好還是不要回到徐家才好。否則……”
“今日過後,徐玉琉這個人就死了。”徐玉琉平靜的說出這句話來,沒有絲毫的猶豫。“隻是,還請娘娘替我安排一個去處。世界雖大,可卻不是我一個弱女子能闖蕩的。”
我點點頭,“這是自然。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這我是明白的。我不會讓你流落街頭,任人欺淩的。我會幫你安排去處和身份,隻是看你想如何過日子?是平靜的做個普通女人,還是想要做其他事情。隻看你如何選擇。”
徐玉琉點點頭,沒再繼續言語。氣氛一時間沉默了下來,我也沒急著問她到底柳蓮的是怎麼死的,靜靜的喝茶。然後讓融兒出去玩去了,我隻是讓他學習處理事情的態度,卻不想真的讓他學習這些陰謀詭計。
直到融兒走了,我這才開口:“現在可以說了吧?”一想到就要知道柳蓮到底是怎麼死的,我就忍不住的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