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我還不察覺,可聽了玄墨這樣一說之後,頓時感覺到不對頭來——那折子,似乎和這些流言暗暗呼應……難道,還真如玄墨所說,有人在暗地裏操作此事?
“玄墨。你覺得此事對誰最有利呢?”我想了許久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句。在背後暗地裏操作此事的人,目的何在?難道僅僅是為了打擊我麼?自然不可能。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沒好處的事情,都不會去幹。
況且,我自認自己也沒萬惡到人神共憤,人人得而誅之的程度。
“或許,是後宮裏哪一個妃子不得寵,於是設計的罷。也許想讓皇上知道,這後宮裏頭不僅僅隻有娘娘一個女人。”玄墨想了許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末了還加上一句:“畢竟這些女人一個個的,哪裏肯守活寡了?莫不是都想著爭寵,然後替自己的家族謀取些利益。就這麼耗在宮裏,也不是那麼回事。”
聽了玄墨這話,我這才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自己怎麼就忘記了,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同為女人,自己自然應該能體諒她們才是。
氣氛沉默下來,我和玄墨都沒再說話。捏完點心,讓玄墨看著火候之後,我就洗了手出去。找到商君博,開門見山道:“咱們是不是該處理一下後宮妃子的事情了?就這麼幹耗著,也不是個法子。”
商君博聞言抬起頭來看著我,眉頭慢慢的皺起,半晌才開口問道:“不然能怎麼著?”
“或是問問她們願不願出宮去,放了人出宮去也好。不管是回了父母家,又或者是再嫁人。都勝過在宮裏這個地方孤獨終老罷?在這裏見不著半個親人,每日過著生不如死的乏味日子,任由是誰也受不了啊。”我沒好氣的說道。狠狠瞪了商君博一眼——聽著他這意思,還像是舍不得放人走了!
商君博倒是也實相,見我有些氣了,便是趕緊住嘴,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那這事情就交由你辦好了。”然後低頭繼續批閱奏章,不再同我言語。
我也不想多說,便是悶悶的坐在椅子上想這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理才好。
正好,沒坐多久三個孩子就回來了。暖兒和商君博最是親近,徑直的奔去了商君博身邊,坐在商君博的腿上不住撒嬌。融兒和南兒倒是和我稍微親近些,大抵是因為商君博總是以他們是男兒的關係要求過於嚴格,造成了有些怕商君博罷。
如今三個孩子學的東西已經是不一樣了。融兒隻跟著那個先生學,而南兒卻是另外尋了一個先生,因為他著重學習武藝。融兒則是學的是政治這些東西,至於暖兒,考慮著男女有別,便是專門請了一個女先生教她詩詞舞蹈,琴棋書畫到暖閣等。所以就不在一處了,不過上下學也是一路的。
“今個學了什麼?身上受傷沒?”我笑著問南兒,拿出手絹替他們擦去滿頭的大汗。
“今天南兒可厲害了。我等他的時候聽見他師傅跨他聰明了。”不等南兒回答,融兒便是搶先回答道。聽他驕傲的口氣,好像受表揚的是自己似地。
我忍俊不禁,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之後便是讓他們去洗手準備吃點心了。他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每天都像是個餓死鬼似地。
融兒他們長得很快,幾乎快和我差不多高了。我看著他們倆還算纖瘦的身子,微微歎了一口氣——長大了,就要開始擔當責任了。昨日商君博還說,再等一兩年,就要讓融兒開始做些事情了。嚐試著漸漸處理政務了。
第二日,我便是開始著手處理送那些妃嬪出宮的事宜。這事情說起來容易,可是實際操作的時候卻是有些讓人焦頭爛額了。畢竟——總不能明擺擺的下了命令說,你們出宮去罷。總要找個合理的理由才是。而且,最重要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些人願意,可有些人還是不願意的。
其實,若隻是這個事情也就罷了,最我揪心的事情還不是這個。而是緹兒,她拉肚子的情況似乎變得越來越嚴重了。現在賴人得很,隨時都要跟著我才行。而且這丫頭最難纏的是——她不肯吃藥。非折騰得你渾身酸軟才肯罷休。
為了這個事情,我幾乎精疲力竭,連著好幾日,上朝的時候都是心不在焉的——也幸而那些政事並不需要我發言表達自己的意見。縱然有意見,我也是和商君博在私底下說的。
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連夜雨,這頭緹兒還在折騰我的時候,忽然南兒又出事了。練騎射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雖然沒什麼大礙,可是手擰了一下,好長一段時間估計也不能練功。而且偏偏還是右手,吃飯都成了麻煩的事情。
自從摔了之後,南兒的心情就似乎不太好了,每日鬱鬱不樂,讓我忍不住的心有不已。最終,我還是忍不住的對商君博提出要求,說暫時不去上朝,專心照顧兩個孩子。
畢竟,雖然有宮人可以使喚,可是終究還是比不上自己的母親吧?需要照顧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靈。
商君博似乎有些遲疑,並不太想我這樣做。不過好在最終他還是拗不過我的意思,勉強同意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天,終於還是被打破了。因為,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的人突然又出來了——當我聽見宮人說雲淡輕來了的時候,我楞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先讓人進來再說。不過心裏卻是有些迷惑——到底我和雲淡輕有多久沒見麵了?
自從太後被軟禁,雲淡輕和孔太妃便都開始在自己的宮裏幽居,不見人,也不出來,每日隻吃齋念佛。我一度以為。她已經放棄了——否則也不會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