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菜是童馨家鄉特有的一種特產,那些生長在山沃田間沐浴著大自然陽光和露水的芥菜砍下曬到菜梗軟下來再挑回家在大木桶裏和著粗鹽揉搓後醃製起來,特別是阿英醃製出來的鹹菜甘中帶著酸,特別開胃而且能解油膩。童馨出遠門都習慣吃碗母親燜的鹹菜飯,這樣不管坐到再顛簸的車都不會暈車嘔吐。
童馨在被窩裏就聞到了燜飯的香味,她起床穿戴好來到童健的床邊捏他的鼻子把他弄醒,童連生昨晚喝多了睡得正酣暢著呢,酒氣還沒過可不敢叫他騎這山路。
“小健,聞到媽燜的飯了嗎?快起來吃飯,載姐出去搭車。”童馨捏著他的鼻子小聲說著,聲音因為壓抑著變得沙啞而厚重。
“好!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來。真冷呀!”童健坐起來打了個哆嗦說道。
灶間火光暖暖的,阿英正坐小板凳上管著爐膛裏燃燒著的木柴,用大鐵鍋燜鹹菜飯可是項技術活火勢太旺了容易燒焦,不夠旺又容易半生不熟。為了讓鍋底結出姐弟倆喜歡吃的金黃鍋巴,她更是寸步不離地守在灶旁。
“媽,可以吃了嗎?”童馨走過來蹲在阿英身旁倚著,像一隻乖巧的小貓咪。
“快了,香吧?”阿英慈愛地看著女兒的臉,心裏歎著真是女大十八變,一年比一年出落得比自己年輕時還要漂亮。她的婚事是被童馨的外婆逼著安排的,深深地感覺到封建婚姻的苦難和束縛,所幸現在生活和社會都進步了,她心裏盤算著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定能覓到好人家過幸福的日子。
“媽,你想什麼呢?飯快焦了吧?”童馨搖了搖母親的手臂笑道,阿英這才回過神來慌忙用鐵鉗把爐內燃燒著的木頭夾出來塞進爐灰裏熄滅,然後讓剩下的木炭在爐裏慢慢燃盡才能燜出黃金鍋巴來。
童健起床後便把摩托車推到了門外,他把童馨的行李袋和阿英準備的土特產都綁好在車尾的架子上。門外的山上繞滿了白白的霧,門前晾衣服的竹竿還掛著一滴滴晶瑩的露珠,童馨用手指輕輕一彈露珠隨即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墜落下來。
“阿姐,你心情好像很不對勁哦,怎麼了?”童健湊過來貼在她耳朵旁輕聲問道,帥氣的他很得女孩子的寵成天都泡在女人堆裏,所以女人的心情都能一眼看穿。
“沒事呀,可能沒睡好吧。”童馨的眼神閃躲著避開弟弟的追問,她始終還是沒有鬆口告訴他。事情還沒弄清楚,她不能說也不敢說。
“好吧,那你什麼時候想告訴我再給我打電話,老弟永遠是你的靠山。”童健把胸脯拍得砰砰響豪氣地說著。
“知道的,小健現在可是個大男子漢了!”童馨驕傲地在他的胸脯上輕捶一拳說,弟弟從小到大都把她當妹妹一樣保護著,從不畏懼別人的拳頭。
“吃飯了!吃飯了!”阿英在屋裏高聲喊道,她掀開鍋蓋滿足地聞著飄起來的飯香味。
聽到母親的喊聲,他們姐弟倆像奶奶家的大黑貓那樣跐溜一聲竄到她的跟前,高興地從她手上接過盛到尖起來的飯吃了起來。鹹菜的味道完全被燜到飯粒了,沒什麼胃口的童馨也吃得香噴噴了,吃完這餐想要再吃得等很久了,出門路途那麼遠沒辦法常常回來。
“媽,你這飯可是一年燜得比一年香呀,等下我爸起來肯定連鍋底都要舔得一幹二淨的。”童馨邊吃邊誇著母親的好廚藝,把阿英得意得眉開眼笑的。
“你不說你爸我還真忘了,喝成那樣還給我吐得滿地都是,要不是怕床濕了沒得睡我早提一桶水給澆下去了。”阿英突然想起童連生還在床上睡覺,她噔噔噔地跑上閣樓準備把他從床上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