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本來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大片大片的烏雲聚集在眾人頭頂,層層密布仿佛觸手可及。依舊是大風呼嘯過,黃沙漫天卷。
炎破在眾人的注視下除了軍營,隻身一人身著便裝向營外走去,天地間忽然亂起了一陣狂風,對著炎破迎麵吹來,仿佛要阻止他前行,後者眼神堅毅,依然挺身向前。
赤焰軍中所在之人皆是站在了營外,自發的站成一排,看著炎破那迎風前進的身影。
另一邊,任戈寒也是脫下軍甲,隻著一身便裝,手中提著兩壇酒,乘風而行一般,向營外走去。
兩個軍隊的大將軍在這一刻都是孤身一人,仿佛去會見友人一般的向邊界趕去,步伐不急不緩,平淡悠然。
終於,乘風而行的任戈寒還是先到一步,放下手中的兩壇酒,看著迎風而來的炎破,兩人相對望一眼,任戈寒率先開口道:“你來了。”
炎破走出了最後一步,立身站定,呼出一口氣,應道:“來了。”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在這一刻,任戈寒一點也不像那個在人們眼中陰冷狠毒殺伐成性的南蠻軍首領,而炎破也不像是那個治軍嚴整,不怒自威的赤焰軍大將。兩人更像是已經多年不見的老友,此刻隻是有著天涯晚相逢的喜悅。
打了招呼,任戈寒含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坐。”
炎破嗬嗬一笑,盤腿坐於地麵,任戈寒見狀,大笑一聲,全然沒有平日裏的陰冷,有的隻是一腔豪邁之情。當即也盤腿坐下,手中將一個酒壇遞了過來,炎破接過手,鼻子聳了聳,笑道:“好家夥,我以為是什麼好酒!你就拿這老黃酒來招待我?”
任戈寒無辜的攤了攤手,語氣無奈的說道:“就這種地方,又不是南蠻都城,我跑哪兒去給你找好酒去?有的喝就不錯了。”
炎破聽了他的話,一邊拍去壇口的泥印,一邊說道:“說的也是啊,我們那邊天天就是稀飯青菜,更別提酒肉了。”
說話間,一陣風猛然吹來,任戈寒覺得眼睛進了沙子,便揉著眼睛,說道:“有又能怎麼樣,在軍中也沒法喝啊。”
炎破抱起壇子,往自己嘴裏灌了一口,鼓著腮幫子不急於咽下,過了一會兒,才一點一點的慢慢吞了下去。
看著正在揉眼睛的任戈寒,說了一句:“吐兩口唾沫就好了,那麼猛揉沒點用。”
任戈寒聞言,照做了一下,試著掙了掙眼,果然好了。詫異的笑著問道:“你咋還知道這個?”
炎破瞥了他一眼,撇著嘴說道:“不知道的比你多,這些年怎麼壓著你?”
任戈寒聞言,啞然失笑。
“你說的有道理!”
一掌拍去泥印,猛灌了一大口。
不知道是嗆得還是這老黃酒太烈,任戈寒不住的咳嗽著,嗓子仿佛像風箱一樣哼哧哼哧,炎破在指著他哈哈大笑的同時又連忙排著他的背說道:“怎麼?要不要再來一口?刺激不刺激?”
這話語,這神態,那裏像是那個名震東越的赤焰軍大將軍?分明就是一個稚齡的頑童看到被自己惡作劇整到了的表情,甚是天真。
任戈寒咳了半天,劇烈的咳嗽聲讓人懷疑他會不會是身染頑疾。過了好半天才終於平息下來,用袖子抹了一下嘴,然後又灌了一口,這次的動作可比剛才溫和多了。
咽下一大口酒,又抹了一下嘴,與炎破閑聊道:“你手底下那四個沒跟著你?”
炎破看了一眼身後,距離的遠遠的軍營門口還站著一群人,說道:“本來長沙要帶人,我沒讓,可是夜白是肯定帶人來埋伏著,就他們那點小心思我哪兒能不知道。”
任戈寒四周望了一眼,一片黃沙,什麼都看不出,笑了笑,對炎破道:“這個李夜白啊,真的是有本事。”
炎破聞言,覺得任戈寒有話要說,便問道:“怎麼有本事了?我看那小子光會偷雞摸狗。”
說著,又大口的灌了一口酒。
任戈寒看著炎破裝模作樣的反問他,眼神中一片鄙夷,狠狠的道:“把你抬一下你還裝上了!”
炎破自顧自的喝酒,也不說什麼,就坐在那裏。
任戈寒盤著腿,抱著酒壇子,然後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再與炎破說話。
“李夜白這小子,地老鼠一樣,偷偷摸摸跑到我西南邊的一處軍營裏偷情報,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那邊的鎮守將領是南蠻的一個家族的少爺,具體哪個家族我不知道,反正不是啥大家族,那個初生牛犢帶了個老東西,好像是百鬼家族的長老,他們第一次偷偷摸摸進去的時候那些人還沒發現,要不是李夜白自己沒忍住喊了一聲,估計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李夜白還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