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巫峽州,左琛和嘯天很快與當年花容寨內部出來行商的人取得聯絡,他們進行了會麵。這位郭天麟是鍾振聲當年手下的校尉,他棄武從商之後安家在巫峽州,靠經營糧食生意為生。當年去西北賑災,他出了很大的力。平時也會在各個貧困區設立粥棚,為一些因自然災害,或者戰爭流離失所的難民建造居住地。他在巫峽州很受當地百姓愛戴。隻是這些年為了逃脫朝廷的迫害,他隱去姓名更名為:尹季山。
左琛和嘯天第一次到尹季山的總店去看他的時候,他正坐在店鋪後麵的宅子裏打太極。他看見嘯天的第一眼人就愣住了。熱淚盈眶地望著這個故人的孩子,他和他實在太像了,如果嘯天長到二十歲來見尹季山,他一定會覺得自己穿越時空了。
“郭叔叔……”嘯天看著麵前這人看著自己眼神,他直覺的感受到這個父親的部下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幫助他們渡過這次難關。“請受侄兒一拜。”
“嘯天啊,快起來。快起來……”尹季山連忙將他扶起,看著這個已經長大的孩子。“這位是……左琛吧?”他看著麵前英俊偉岸,手持寶劍的左琛。
“郭叔,是琛兒。西北一別,我們已是十多年未曾相見。”
“是啊,我都老了。老了……快進屋,進屋。”尹季山引著他們兩人進屋。他已經聽說花容寨的事情了。沒想到的是,嘯天和左琛竟帶出那麼些人。左琛將嘯天的計劃複述一遍給伊季山。尹季山很快就答應,拿出銀子支持太子軍隊。“當年太子為了在朝堂之上為元帥爭取,結果被皇上廢貶到最北方的蠻荒之地,我們也是時候幫他們一幫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很明顯地支持太子軍隊起兵反對朝廷了。你們這一點可是考慮清楚了,太子若成,我們安然無恙。太子若敗,我們全部遭殃。而且一定會比當年更嚴重。當年你父親有老寨主接應,而今花容寨已經失去,沒有退路了。”
“郭叔叔,當今皇帝是個昏庸無道,魚肉百姓的暴君。這場仗勢在必行,太子在北方蟄伏二十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聽到嘯天這樣說,他心中的擔憂雖仍在,但是對於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有如此沉著的氣場,他還是讚賞地點點頭。
翌日,尹季山私下到當地駐紮的軍隊,會見了他們的首領。他將給他們捐一百萬兩白銀,幫住他們渡過難關。但他需要軍隊出一些兵力,並且要拿到直通北方各州的通行令。
幾日後,尹季山通知左琛和嘯天,他和軍隊已經談妥,並且也已經拿到通行令。這支隊伍抽調出五十個兵,護送他們。為了不引人耳目,他們商量著寨裏的男人都穿上軍裝,作為一支北上的部隊,老人女人和孩子們則扮成北部開荒人的親屬,要去與他們團聚。
他們花了半個月準備一些路上的用品、購買車馬以及整頓隊伍。不久他們這支“特殊”的隊伍就要北上天山了。
(二)
百草自那日和父親分別後,找遍了整個中原城。最後她決定出城去尋太子的軍隊,說不定能在那裏找到父親。因為私下裏聽人說這裏駐紮著一支太子軍的隊伍,她一路跌跌撞撞來到巫峽州。到城裏之後,看到滿街頭那些因戰爭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難民。心裏頓時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他們都在用一種十分饑餓的目光打量她,似乎能從她身上獲取些什麼能讓他們免於死亡。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一條又一條這樣的街,一個蓬頭垢麵的乞丐突然起身將她的包袱奪走。百草和他爭奪了一會,被這人用力推倒在地,看著這小偷跑走,大叫著:“抓小偷呀,抓小偷。”她從地上爬起來,徑直去追那個小偷。等她追到下一個路口,發現小偷已經不見了蹤影,她小心翼翼地往裏麵探索,聽到從牆頭“哐”地一聲的落地聲。
“姑娘,你的包袱。”
聽到這個聲音的一刹那,百草心中一顫,一方麵是她擔心是壞人,另一方麵是她感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她猛然回首,看到左琛穿著軍裝,臉上還是那種略帶憂鬱之氣的神情,手裏拿著她的包袱站在她麵前。
在確認是他的那一刻,百草衝過去撲到左琛懷裏哭道:“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看到百草,左琛也很是吃驚,他臉上露出少有的笑容,但是百草此舉讓他無所適從。他本想抬起寬大的手掌去撫慰這個遭受磨難的女孩子,觸到發絲的那一刻他又放下了。他任百草在自己懷裏痛哭流涕。
百草情緒緩和之後,臉上被淚水弄得花花的,她這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唐突。她用髒髒地衣袖擦淚水,結果越擦越髒,將自己的臉擦成一個大花貓。左琛看到百草臉上一片花一片花的淚痕,笑著伸手想要去幫她擦一擦。他將自己剛換上不久的軍裝粗布衣袖往外拽了拽,神情很專注地給她擦臉上的淚痕,他輕的仿佛自己在擦拭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百草後背一下子升起一股熱氣,一直從脖子蔓延到後背。她頭也不敢抬,一直這樣等他擦完開口說話。
“這樣好看多了。”他略帶溢美之情地說。
百草沒說話,側身對著他,先前內心的恐懼已經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感情替代了。“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你爹呢?”左琛問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