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傑憐憫其功勞,所以給了老張一筆足夠養老的錢,並且讓老張開了間米店在龍蛇混雜的長安城站穩了腳跟,最後,這個老張還借著鹽幫的勢成了一門好親事,年頭還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這一切的一切,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無以為報的大恩。
但是現在,老張竟然利用提供糧食的方麵,把鹽幫有大貴客的消息泄露了出去,這才招惹來今日的風波。
否則,即使再給京兆聯十個膽子,再給齊王李元吉再大的野心,也不敢觸弄頭天刀宋缺坐鎮的嶺南宋家。
“等一下,這個老張可能有說不出苦衷……”
令東來一見查傑惱羞成怒,就欲將老張一刀了結掉,馬上出言阻止。
一個人能絕望到如此田地,肯定背負著重大的責任。要知道老張可是一個血裏來火裏去的老兵,再是不濟也不可能落個如此田地,所以其中肯定有查傑不知道的緣故。
老張本是一心赴死,但見令東來一言就把自己的老大給勸住了,不禁多看了幾眼。不過眼神還是沒多大的變化,依然是那麼的麻木不仁,這個動作僅僅是出於本能的反應而已。
“你知道我是誰?”
令東來知道這種神誌下的人最容易突破,不過為了獲得最準確的信息,他還是覺得有親自出馬的必要。
老張迷惘的眼神沒有做過多的變動,本能性地回道:“連查老大都聽你的話,你肯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我叫令東來。”
令東來雖然不會傳說中的攝心術、索命魔音、媚心術這些比較偏門的武學,但是令東來的氣質已經在道家功法的溫養之下,隱約具有中正祥和之意,再加上令東來暗中以道家真氣為其輸理堵塞的經脈,助氣活血,竭力讓老張不會低迷得可以的氣血活躍過來。
“令……令東來……”
老張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仿佛苦海中找到指路明燈。
令東來見老張有一種錯亂的衝動,連忙用真氣強行將其體內就欲全麵暴動的內力鎮壓下來。習武之人,最是忌憚大喜大悲,像老張這樣,若是沒有令東來這等內功精湛的宗師在,恐怕他不死也要廢掉全身的武功。
令東來盡量以最平和的語氣問道;“老張,你冷靜一下,把所有的苦衷都說出來吧,一切都有我擔當。”
老張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努力平靜下來之後,帶著悲戚的語氣苦訴道:“令爺,那池生春簡直不是人,他們為了讓小人當他們的內應,不僅強行逼迫娃他娘服食五石散,讓娃他娘離不開六福賭館的控製,一旦斷了供應就生不如死。不過他們見小人掛念舊情而陽奉陰違,就在個多月前,他們更是帶走了我們張家唯一的血脈,小人走投無路,不得不當起了內奸……”
老張越說越清晰,越說越有條理。
因為老張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若是錯過了,不僅他自己性命難保,連他們全家也要遭遇滅門之禍。
“池生春!”
查傑氣得往身邊的石欄一拍,竟然把堅硬的石欄給拍散了,可見他的怒火有多麼的恐怖。
令東來不住地搖頭呢喃道:“香家啊香啊,原本我以為你們會甘於寂寞,沒想到最後還是要走上自取滅亡的路……”
長安最大的兩家公開和合法的賭場是明堂窩和六福賭館,前者有李淵寵妃尹德妃之父尹祖文撐腰,後者則有李元吉包庇,所以都站得非常硬,連主張禁賭的李世民也奈何不了這兩家賭場。
表麵上主持六福賭館的人是有“神仙手”之稱的池生春,但根據原著裏的雷九指猜估,池生春該是香生春,乃香貴的長子,香玉山的大哥。
一直以來,令東來的強勢崛起掩蓋住雙龍本來的神光,進而也把一直與雙龍作對的香家也給忽略了。不過令東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與香家結下恩怨。
令東來不想查傑走入死胡同,馬上提醒道:“好了,小傑,你去把老張的夫人帶來吧。雖然我能替驅除她隱藏在她體內的五石散之毒,但是精神上的毒癮我就沒辦法了,隻能靠她自己的意誌。”
“謝謝令爺……”
不過老張還沒來得及磕頭,令東來就以強橫的內力將其提了起來,不給他作踐自己的機會。
令東來畢竟是來自現實世界,沒有被人磕頭的習慣。
事實上,令東來對於這一次的事件很不了解,畢竟他剛剛來長安兩天而已,對鹽幫的處境還沒很深的感悟。不過從老張這一次的事件就可以看出,繁華的長安底下是多麼的齷齪和肮髒,竟然連這樣無恥的手段也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