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秋水山莊》(1 / 3)

天上掉下母貓貓,

花前月下喵喵喵。

公貓莫碰刮骨刀,

閉上眼睛跑跑跑。

在凝雲山附近,隨處可以聽見這樣一首民謠,連三歲的小孩子都會唱。

健馬長嘶,前方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山勢連綿起伏,山中有山,峰中有峰。

山峰上白雲縈繞,經年不散,峰尖也插入了白雲之中。

這裏就是凝雲山,若那神秘人所言非虛,那麼秋水山莊就隱藏在其中。

可是這山實在太大,太高,太險,要找秋水山莊,勝於蜀道之難。

黃土小道上,白染一邊策馬,一邊在馬上扭動身軀,眼睛一直盯著地上,她忽然笑道:“你快看,我和馬的影子加在一起,像不像一隻螃蟹,嘻嘻!”

商晚看了看,那影子像極了一隻螃蟹。

前方有一名肌膚黝黑的樵夫,迎麵而來,他頭發花白,挑著柴,他瘦的就如他挑的柴一般,他佝僂著身子,走的很慢,卻沒有停下來。

商晚拉住了韁繩,停了下來,揮了揮手,道:“老人家,問你一件事。”

哪知樵夫充耳不聞,挑著柴深一腳淺一腳的繼續前行。

那白染見商晚停了下來,也停了下來,見老樵夫不理人,她騎著馬,緩慢的倒退,雖然馬倒著走的速度極慢,但比樵夫要快很多。

她停了下來,把馬橫在小道上,用馬鞭指著樵夫,道:“站住!你給我站住!”

那樵夫見路被擋住,見一名小姑娘嘴巴一動一動的,他放下了新打的幹柴,右手成扇,放在右耳上,用他那滿是皺紋的嘴巴,說道:“啥?你說啥?”

白染道:“商大哥?你要問什麼?”

商晚道:“問他那首童謠的來曆。”

白染壓低了身子,把嘴巴湊到來人耳畔,大聲喊道:“那首天上掉下母貓貓的童謠是什麼來曆?”

樵夫款款道:“山上住了好多女妖怪,專門哄騙山下的漢子。記得年輕時,我和阿哥在山腳下的溪水中抓魚,山裏頭不知道怎麼就冒出一個女孩子,好漂亮的女孩子,比天上的仙女還要好看,阿哥就是被這女孩子騙走了,回不來了。我那時候還小,不曉得男女的事,後來才知道阿哥為什麼寧願死也要送那女孩子回家。不說了,冇得時間,天要下雨了,我回去收玉米棒子了。”

白染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的銀子,遞給了老人,道:“這個給你,我還有話問你。”

樵夫雙手捧著銀子,用他那瘦的如同烏爪的手激動地摩挲起來,熱淚縱橫,他跪地謝道:“感謝小兄弟!感謝小兄弟!我曉得的都跟你講。”

白染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妖怪住哪?”

樵夫道:“妖怪吃人,曉得的肯定都被妖怪吃了。”

商晚也湊在他耳邊,道:“這附近有沒有些和妖怪有關的奇人?”

樵夫沉默半晌,道:“倒是有一個讀書人,天天畫妖怪。”

商晚道:“你知道他在哪嗎?”

樵夫伸出他枯黑的手,遙指北方的一座山頭,道:“就在那座土地廟裏。”

“......”

拜別樵夫,二人策馬起程,朝著樵夫指的方向奔馳而去。

畫妖怪的書生,商晚對此人驀然有了濃厚的興趣。

一路前行......

這老人簡直活成了精,方才還晴空萬裏,忽然間陰雲密布,真的下起雨來了。

很多老人都能預知下雨,因為上了年紀的人容易犯濕病,下雨前就會感覺關節脹痛。

翻過一個山頭,一座黑色的小廟就坐落在對麵的山腰處,兩山之間被小河截斷,小河中淺黃色的鵝卵石清晰可見,河水不深。

趟過小河,兩人加快了揮鞭的速度,趕在山路泥濘前抵達了山廟。

才到破廟,雨漸漸就停了。

太陽從雲層中鑽出,天空如洗,一道七色彩虹掛在南麵的山頭上,別樣美麗。

天氣就如女人,說變就變,一點征兆都沒有,而且你還拿她們沒辦法。

山廟是一座棄廟,廟裏到處都是蜘蛛網,但山神的神像卻很幹淨,顯然經常有人擦拭。

廟兩側各有一間破舊的廂房,廟內雖沒有人,香爐中卻燃著香火,廂房一定有人。

健馬長嘶一聲,一位青衣少年手持一根畫筆衝了出來,他穿得幹幹淨淨,皮膚也很白淨,隻是雙鬢生了白發,看上去未老先衰,他大喊:“婉兒!婉兒!”

他興奮的衝進破廟,笑容戛然而止,怔了半晌,他確定來人不是他的婉兒。

他扭頭就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埋頭畫畫,連房門都忘了關。

商晚和白染二人,跟了過去,發現他正在全神貫注的畫一個女子。

他畫的很快,一個時辰竟然畫出了三幅畫像,全是同一個女子的畫像,隻是姿態不同,每一幅都精妙無比,栩栩如生。

每畫完一幅,他就來到神像下,跪在草蒲上,將畫像放在瓦盆中燒盡,同時虔誠地頂禮跪拜。

如此反複。

可期間無論商晚和白染怎麼和他搭訕,這人都充耳不聞,仿佛是個聾子一般。

白染還煞有介事地奪了他的毛筆,寫道:“你是聾子嗎?”

但那人完全不睬人。

從他的落款,二人得知他叫卿柏文。

他又在房中畫畫。

那白染不知何時不見了。

一名青衣女子忽然出現在廟中,商晚怔了怔,女子和畫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商晚會意一笑,白染也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卿郎!”白染站在廂房外,衝著裏麵男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