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友重逢》(1 / 3)

一個人若是很久沒睡過覺,一覺下去也能睡很久。

當商晚再次睜眼時,已是三天後的下午,此時天空如洗,雲影當空,將雨未雨,風滿樓,吹得窗欞吱吱作響,好不涼快。

他睜眼的一瞬間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那是荷花蕊的香味,沁人心脾。

睡太久,頭有些痛,他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掀開青色床幃,定睛一看,屋內中央有一紅木圓桌,圓桌上沒有任何菜肴,卻有一壇酒,圓桌旁坐著一位白衣少年,他正在獨自飲酒,那人可不就是薑書嘛。

薑書的位置正對著床榻,一見大哥起來,他笑道:“大哥睡了三天,終於舍得起來了。”

商晚用右手捂著額頭,皺起眉頭,道:“三天?怎麼回事?”

薑書笑道:“無妨,我一來就看見了你,見你睡著了,料定你一定是太累了,就開了個房間,把你扶來睡了。”

商晚道:“本來接你......結果卻睡著了......這......”

薑書笑道:“無妨,兄弟間說客套的話倒顯得生疏了,來,大哥趕緊洗把臉,咱下去好好搓上一頓。”

商晚道:“弟妹沒跟著來?”

薑書搖了搖手,笑道:“嗨!別提那母老虎了,我來雲南,一是為了找大哥喝酒,二是為了避開那母老虎。大哥你是不知道,小弟本以為自己對付女人很有一手,但那母老虎恰好與我相反,她對付男人更有一手,短短幾年,那豹子山的兄弟現在全聽她的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商晚道:“一定是你太怕她,屬下也跟著怕了。”

薑書道:“有幾個當相公的是真怕娘子,相公越是寵娘子,娘子越是會變著花樣來討相公開心。若是一頓把她們打老實了,就跟娶個丫鬟似的,日子過起來就會幹巴巴的,聰明的男人是絕不會打女人的。”

商晚道:“你一直是個很聰明的人。”

樓下。

酒香不怕巷子深,這裏的酒香在鎮外都能聞到。

如此香的酒,這裏的客人當然是絡繹不絕,今日天氣涼爽,來喝酒的人也比往日更多,堂中席無虛坐,門口還有許些人在等座位。

客人中有一桌錦衣衛,原來是溫昊然帶著屬下喝酒來了。

溫昊然正對著一樓連接二樓的樓梯,他端起一杯酒,忽然看見一名黑衣人和一名白衣人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立時放下了酒,揮手招呼道:“大人!真是趕巧了,又見麵了,你這是剛喝完酒準備走嗎?”

商晚道:“我剛起來,正準備喝酒呢。”

溫昊然環顧四周,笑道:“不如來我這擠擠,省得排隊。”

商晚道:“如此甚好。”

溫昊然道:“大人,采花大盜那事怎麼樣了?”

商晚道:“讓他跑了。”

溫昊然道:“大人可查到此人是何許人也?用的哪派武功?”

商晚搖了搖頭,道:“我和他打了個照麵,尚無頭緒,你那邊有沒有他的案底?”

溫昊然道:“此人每次作案,分文不取,必殺男主,擄走女主,他每次離開,都會留下一朵白玫瑰。”

酒樓中門戶大開,一陣陣爽風吹來,吹來了鎮外的草木香,也吹來了兩名男子。

前麵青衣少年神情慌張地跑進了酒樓,他還未進酒樓就大呼:“爹!爹!救我!爹!”

他前足剛進酒樓,後麵就跟來一位穿著褐色錦緞的少年。少年是獨眼龍,左眼有眼有珠,卻是瞎的,看起來瘮得慌,他平時都用一塊黑布遮著,此刻也一樣。他就是九指幫幫主的獨子摸魚兒,江湖上許些有地位的人隻有號,沒有名,有名也不讓人喊,大家都習慣叫他爹九把刀,叫他摸魚兒。他老爹給他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他能仗著九指幫的名號多撈些錢,不然他老爹拚死拚活混個幫主地位,就沒意義了。

在他身後還有兩位穿著黑布衫的保鏢,也是獨眼龍,保鏢的獨眼是他親手刺瞎的,因為他自己是獨眼,每天看著這兩位有眼有睛的保鏢心裏不平衡,一氣之下,強行將他們二人刺瞎。不僅如此,他還希望刺瞎所有人的眼睛,可他沒有那個能力。他雖然喜歡刺別人的眼睛,自己的眼瞎卻不是人刺的,更不是因疾病造成的,全是他自找的。他平日裏沒事就喜歡遛遛狗,逗逗鳥,他曾經養過一隻白鷗,這眼睛就是被白鷗啄瞎的,啄瞎就算了,關鍵這白鷗還飛走了,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疙瘩。

這不,這遛狗逗鳥的主兒此刻又牽著一條狼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酒樓,他罵道:“柴掌櫃的!快把你們家那壇六十年的荷花蕊給本公子拿出來!”

酒樓老板叫柴進,寓意招財進寶,他將兒子柴豹護在身後,笑容滿麵,道:“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九指幫的公子到了,稀客稀客,你且上座,上座。”

摸魚兒左手牽著黑狼,右手一揮,道:“你這老家夥,不要岔開話題,本公子是來拿酒的。”

柴進陪著笑臉道:“公子玩笑了,我家哪有這麼多年的陳釀?”

摸魚兒道:“你兒子都告訴本公子了,快拿來,不然休怪本公子動粗!”

那壇陳釀珍藏許久,價值連城,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到今年剛好六十年。他本打算等到今年中秋去看望嫁到遠方的女兒,順便把這壇陳釀給女婿捎過去,他對女婿好一點,就指望女婿對他女兒更好一點,為人父母的,哪個不是日日夜夜盼著子女幸福。

可這壇陳釀他對外人從來沒有提過,隻有自家夫人和兒子知道,忽聞這佳釀的消息不脛而走,他臉一綠,轉過身來,盯著柴豹。

那柴豹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爹!爹!孩兒不孝!是孩兒告訴他的!請你一定要救救孩兒啊!孩兒也不想,可是孩兒方才在城西的桃樹林遛狗,恰巧碰上了摸魚兒,他硬要拉著孩兒和他鬥犬,這狼狗哪裏是真狼的對手啊,孩兒自是不肯,可孩兒不和他鬥,他那兩保鏢就要打孩兒。孩兒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鬥,賭注一千兩銀子。顯而易見,孩兒的狼狗輸了,被他的狼咬死了,銀子也賠了,可他卻不肯放過孩兒,說孩兒的狼狗把他的狼咬傷了腿,要孩兒賠治療費。雖然這事不講理,孩兒也不敢得罪他,倒也願意賠,可他卻不要銀子,他看上了孩兒的媳婦,要讓孩兒把媳婦讓給他,這臉咱家肯定是丟不得,他就讓孩兒想點其他值錢東西賠,孩兒說了好多東西,他都不要,最後沒辦法,孩兒才告訴他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