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還沒有開始唱曲,台下便一片叫好聲,女子勾著淺淡的笑容看著台下的眾人,不言不語,直到台下的喝彩聲漸漸停歇。
“梨花眸,傾城罪。”
她輕啟朱唇,眸光瀲灩,聲音帶著極深的眷戀,一開口就幾乎讓台下的眾人微微恍惚,接著就沉醉於此,回憶起他們自己的往事。
畢旭書也楞了一下,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不在公眾場合輕易放下防備,所以他隻是覺得這歌聲十分好聽悅耳,而且台上的女子聲音似乎有點熟悉……
“某撫琴落淚,教我情深莫追。”
“眼角朱砂烙人心碎——”她眸中有點微微的淚光,似乎也想起了什麼事情,淚光楚楚的她更顯得惹人憐愛,歌聲也染上一絲的哭腔,卻有更多的情意。
琵琶聲愈來愈清澈,古箏聲恍若悲鳴,似乎真的演繹出了一個女子顛沛流離,孤苦無依的一生,而台上的女子在一瞬間,白紗飄過,竟真的讓人感覺她就是那個有著傾城容顏,但是終生不得其所的美人。
“樓外樓,珠簾垂。”
她發絲微散,氣息也有一點不穩,卻因為這個更染上了一絲凡塵,台下的眾人不禁露出了想要占有的目光,果真仙子隻適合遠遠地觀看,而如今在眼前的美人才是真絕色。
“她鉛華已累,問某來年再會。”
她微微閉上雙眼,隨著白紗的擺動微微轉了個身,裙邊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如今的她像是一隻單純無辜起舞的蝴蝶,如夢似幻。
“裙邊梨花美或不美——”此刻琴聲激蕩,琵琶古箏聲卻漸漸地弱下來,盡顯得京都繁華靡靡後庭曲,卻因為沒有伴奏的聲音而顯得那麼的淒涼。
“京華一夢,雨雪霏霏。”
像是為了應和她的歌聲一般,天空中落了些白色的花瓣,看著真的像是下雪了一般。
“江山難為,春波漾柳眉。”
女子輕輕挑起眉毛,繼續吟唱道:“相思轉軸,天生一對?”
尾音微微上挑,因為唱詞有些露骨,盡顯小女兒情態,台下有些騷動。
“滄海無愧,秋水暗念誰。”
她唱盡一曲,滿堂皆靜,大概愣了幾秒鍾,爆發出一陣喝彩聲,連高冷矜傲於畢旭書都輕輕地拍了拍手,唱的確實很好。
不過……真的似乎是似曾相識呢,尤其是剛才那個一挑眉的動作,幾乎和記憶裏的某個人重合在了一起,但不知是怎麼的了,畢旭書偏偏想不起來了。
那女子微微屈身,似乎就要功成身退,偏偏有一位長相清秀,穿著精致的公子站了起來,朗聲道:“姑娘留步。”
女子又有抬起頭,眸子中帶著些不解和懵懂的神色,卻還是道:“公子何事?”
那人看到如此單純清澈的眼神,以及這麼無害的神色,眼中的驚豔和欣賞更甚,其他人也在緊緊盯著這兩個人,包括畢旭書。
“還沒請教姑娘芳名何如?”
不知是畢旭書的錯覺還是其他,他似乎看到那個女子往他這邊微微掃過了一眼,在回過神隻見女子微微歪著頭,像是思考一樣,過了良久才道:“公子喚我曲搖便好。”
“曲眉豐頰,令人魂搖魄散,實在是好名字,如同姑娘的人一般。”
曲搖挑了挑眉,溫聲道:“多謝公子誇獎,公子還有事情嗎?若是沒事——”那位公子微微一笑,打斷了曲搖的聲音,道:“方才我們聽了姑娘作曲兩支,實在是心魂離竅,況聽說姑娘曲舞俱佳,不知能否有幸觀姑娘驚鴻一曲?”
曲搖楞了一下,隨即笑道:“那是自然,既然公子說了,那麼小女子就暫作一曲折腰,與君共賞,可否?”
那位公子點了點頭,帶頭鼓起了掌,畢旭書也頗有興趣,兀自坐到了旁邊沒人的桌子旁,已經完全忽視了傾城,眼中心中隻有一個曲搖。
曲搖對旁邊彈琴彈箏的幾個女子點了點頭,琴聲又響了起來。
白紗微動,柔嫩的手從長長的水袖中伸了出來,明明暗暗綽約的光線打在光裸的手臂上,指如青蔥一般潔白,透著一點微微的粉紅色,僅僅是一個開場,便讓台下的眾人屏住呼吸,一時不知身處何地。
柔軟的腰肢隨著玉手地漸漸伸出而微微擺動,如同水蛇一般,卻又格外的纖細慵懶,明明做著的是最惑人的動作,眸子卻能那樣的清澈無辜。
清媚。
畢旭書的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這兩個字,用來形容曲搖簡直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