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水滴從房頂的小眼中滲漏下來,白熾燈的燈光忽明忽暗地閃爍。歐陽雲生跳起來驚道:“為什麼會漏水?水牢雖分上兩層,上次蓄水,下層關人,但隔層都是堅固的石壁,不會無端漏下水來。除非是有人打開了閘門,要讓上層的水倒灌到下層,而目的自然是淹死我。抓我來之人不是留著不殺我,是要殺我殺到神不知鬼不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人好歹毒的心思!我必須馬上離開這間牢房,否則房頂漏水連電的話,我會馬上觸電身亡!”
他摸摸自己的身上,想找個可以開鎖的東西,一下子摸到襯衫口袋裏自己買給小麗,也就是雷霜的那隻發卡。他撬開彈簧,從裏麵抽出一根細細的銅絲,插到小門的鎖芯裏,輕輕撥弄。可是那鎖十分複雜,他又心慌意亂,饒是手巧又技術高超,也愣是沒能弄開。
水滴越滴越密、越滴越急,終於彙聚成細流噴射倒灌下來。這牢房四周卻密不透風,如同密室。歐陽雲生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會變成魚缸中的金魚。他心急如焚,忽然間想起了剛才吱吱亂叫的那隻老鼠。如果這是密室的話,那老鼠剛才從哪裏來,現在又到哪裏去了?
他又朝那塊刻著奇怪符號的青磚望去,伸出手指去推那青磚,那青磚如旋轉門一樣:推左邊,磚的右邊彈開向外彈開,露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空隙;推右邊,磚的左邊向外彈開,露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空隙。奇怪符號所在的位置相當於中軸,每次彈開的小洞正好可以鑽進鑽出一隻老鼠。
歐陽雲生用買給雷霜的琺琅發卡鏟開青磚上的水泥,把青磚卸了下來,翻開青磚的背麵一看,卻是一張淺刻地圖,怎麼看怎麼像這水牢的構造圖。
他心中大喜過望,心想隻要順著這地圖,定能找到水牢出口。不知是何人留了這線索在此。當務之急是打開這密室的門鎖,他心中一動:磚上既然刻了水牢的地圖,是否也有這門鎖的開啟之法?便將眼睛湊近青磚,想看看是不是畫有門鎖的開啟之法,忽覺灰塵入鼻,看到一群梳著豬尾巴長辮的衣衫襤褸的晚清工人正在修建監獄,監獄上赫然四個大字“梅園監獄”。這些工人個個又病又傷,餓得麵黃肌瘦、骨頭嶙峋。其中一人容貌年紀尚輕,稍微停息了一下,滿臉怨毒地看著“梅園監獄”四字,監工的鞭子便刷刷地抽向他的脊梁。
歐陽雲生從混沌中醒來,不知為什麼這塊青磚會讓自己看到了當時修建“梅園監獄”的血腥場麵,他曾看讀過相關資料,知道這“梅園監獄“是鴉片戰爭後英國在中國福州建立的著名水牢,主要關押對英國人不滿的中國人,裏麵白屍累累,曾經慘死了數以百計的中國人。除了都是水牢外,他實在想不出梅園監獄與他父親的水牢有什麼關聯,監獄頂端漏下的積水已經完全打濕了他的衣服,他自己的雙腳也淌在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