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帶來了賬簿和今日各鋪子的單據,向夏懷瑾一五一十地講來穀女的所作所為,並未添油加醋。
“各珍寶坊,胭脂齋,食鋪等等,總數過萬兩銀。”
夏懷瑾細細查閱秦珂所記錄的賬簿,校對單據,秦珂沒有算錯一分一厘,而每張店鋪單據都簽有一個“瑾”字,字跡刻意潦草。
秦珂靜看夏懷瑾麵上並無流露怒色,他雖從不過問府中財務之事,可一個初來乍到之人,大肆揮霍至此,夏懷瑾竟也能無動於衷,秦珂難免心疑。
“王爺,莫不是您允許此事?”秦珂問。
“本王不知此事,稍後讓人將她叫來,本王會問個清楚,讓王妃費心了。”
夏懷瑾話音剛落,安容華已推門而入,毫無畏懼地走到他跟前,放下點心盒子便理直氣壯說道:“我知王爺有事找我,便主動前來了。”
安容華改變了衣飾裝束,躍然一個如仙般的少女出現在夏懷瑾麵前,他不禁凝滯了目光,卻並非沉迷於美好的女色,而是此刻的穀女,活脫脫就是他曾所深愛的模樣。
“容兒……”夏懷瑾情難自禁,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情意,叫秦珂看得不明不白。
安容華豈不也心思一頓,仿佛心頭的一堵高牆,被一擊即潰。
二人仿佛對視一眼萬年,直到秦珂故意掉落了賬簿砸中夏懷瑾的腳。
“王爺恕罪!”秦珂趕忙道。
夏懷瑾這才斷了與安容華的目光幻想,她卻驀然紅了臉,扭過身去,像個害羞的小女子。
“你先回去,本王有事問穀女。”夏懷瑾重新沉著。
秦珂分明在意夏懷瑾方才那一刻對安容華的深情眼神,卻不得不從他意離開。
“妾身先行告退。”
秦珂去罷門畢,安容華的心莫名地亂跳,緊張得不能自已。
“懷瑾他認出我了,我該如何向他解釋自己一夜之間變年輕之事,又該如何麵對他?我跟他……”安容華全心慌亂了。
“你轉過身來。”夏懷瑾開口。
“我我我……”安容華不自覺結巴了原本一張利嘴。
“你可是自知犯了錯,既無臉麵對本王,竟連嘴皮子都不利索了?”夏懷瑾不怒質問。
“我為何沒臉麵對你,我又沒錯,我什麼都沒做!”安容華急著否認。
“你若沒犯錯,這些又是什麼?”夏懷瑾將賬簿和單據一並扔在安容華眼前。
安容華早已一臉通紅,以為被夏懷瑾識破了身份,豈知他口中所言與自己所想,並非一事。
“你說的事,是指我采買的事?”安容華的心一瞬間落地。
“你何止是采買,何來奴婢大肆揮霍還讓主子為之付賬一說?”
夏懷瑾的教訓言論不摻雜半點嚴厲怒火,他確是因為麵對的這張臉龐無法動怒,卻偏讓安容華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我笑你與小良兒果然是親生父子,竟連訓我之言都如出一轍。不過小良兒火氣可是比你大多了,小小年紀,一點不像你當年穩重,居然還不知從哪學來了亂闖女子閨房的下流行為,再有下次,我必定嚴加教訓,要說你們最像的,還得是不懂得憐香惜玉一點,小良兒簡直……”
畫風突變,安容華討論起夏懷瑾和夏秉良父子,竟滔滔不絕,而夏懷瑾不禁聽之望之,忘乎目的。
安容華突然意識到自己言多必失,製止了口舌,蒙住了嘴唇。卻是明白了原來在夏懷瑾麵前,無論過去多少年,她依然可以揮灑真性情,如此言語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