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愛是一場不用設計的陷阱
我覺得用盡我有生以來這麼久的時間學到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妥協。我記得小時候我那麼驕傲,固執的簡直討人厭,任性的按照自己的設計去構思任何東西,包括感情,生活等等。然而今天,當我站在城市的每一條街道,我第一想到的不是去改變這條街道,而是在這裏找到出路,我所有的創造和自負全都送還給了沉默如初的生活。
從開始跟青青熟悉的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決定當我不能改變的時候,我絕不堅持,我會徹底的按照他或者他們本身想要的發展順其自然。就像對於青青突然就開始忽視我的存在這件事情,我甚至從沒打算過問她為什麼,盡管我也非常好奇。我知道每個人做一個決定,一定有他不得不如此的理由,而當我靜下來,當我將自己與別人分開的時候,我就知道,不管是誰,都無法左右不是你的生活。
從哪個早上開始,從那天晚上的那句“我們還是好朋友吧”之後,有將近半年的時間,我與青青似乎對於彼此完全是透明的,不管我多麼大聲的在她後邊跟別人講題,還是多麼小心翼翼的在她前麵與我一直暗戀的那個女孩搭訕,我們都沒有過任何交流,哪怕隻是一個眼神。就像是彼此之間開啟了自動屏蔽,完全根除。
說不清楚是我的驕傲在作怪,以至於當她將我當成一個透明人的時候,我也刻意的將她當成了透明人。還是說真如我一直安慰自己的那樣,我之所以選擇如此,因為青青給我的暗示是她需要這樣子。總之從那以後,我們突然就從很好地朋友變成了徹底的陌生人,至少在之後的半年中。
對於這個女孩我一直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不是友情,也不是愛情。奇奇怪怪的一種愧疚,我無數次靜下心來從頭到尾的考慮過我們之間的一點一滴,從哪些回憶裏能找出痕跡的故事裏,我找不到什麼東西是我所虧欠於她的,但是當我看見她,不關她有沒有看見我,我都覺得似乎自己拿了她什麼珍貴的東西,卻賴著不還的感覺。哪怕是許多年後的今天,我的記憶裏這個人已經模糊的一塌糊塗了,但是那種欠著她感覺卻依舊清晰。
當我閉上眼,當我想到青青這個名字。我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偷偷的拿了老師的粉筆,站在教室門外忐忑不安的感覺。然後那感覺一直延伸到今天,可是當我睜開眼,我的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粉筆。我能抓過的隻有虛無。
我的日子似乎開始有了不同,之前我因為想為青青找回人氣所做的那些努力,沒有對她產生多大的作用,但是卻又完全落到了我的身上。莫名其妙的我就成了婦女之友,成了被安慰的對象。
大概是看到了我與青青的異常,之前我曾經刻意接近過的可愛的姑娘們,開始排著隊的來安慰我。然後安慰著安慰著我就發現自己真的有點難過了,同時又幸福在這被安慰的感覺裏,然而談到幸福,故事才剛剛開始而已。
那該是與青青成透明人之後的第三四個星期吧,反正時間上過了一次月考。我記不太清楚是從中旬過的月考,還是從月初一直到月末。沒有事情發生的時候,日子很容易過著過著就找不到了。
那天發完成績單後老師默默的出去了,他大概是嫌棄這樣幾乎日複一日考試了,也不太管成績。畢業班的同學,自己都知道該怎麼做。我坐在座位上,對著成績單發呆,一直到下課鈴響好久都沒有出去。
卷子倒扣在桌子上,一言不發的沉默的坐著。同桌看我的樣子嚴肅,所以也沒敢翻我的成績單。我其實經常一言不發的坐著,那天我也沒有感覺到不同,但是之後大芳跟我說我那天特別可怕。大芳是另一個女孩,其實她原本才應該是這故事唯一的主角。
我坐在那裏,今天的我也不知道當時在想什麼,我甚至記不清楚我有沒有曾經坐在那裏發呆,我現在所記錄的這些都是大芳重複給我的。大概是在想什麼心事吧,我並沒發現她到我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