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離雍武帝限定的完婚之日隻有六。按照路程估算,北潢公主最遲今日就得入關前往京都。這是最關鍵的一,明日雍武帝的回複詔令也即將到達淶水關。今日,如果北潢公主沒有入關,雍武帝的詔令又是即刻出擊的話,那安寧了十年的淶水關,終究還是要再爆發一場大戰。
雷虎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侯子雲卻悲喜交加。不戰,就得跟北潢公主成婚,自此辜負奚瑤;戰,百姓受難,生靈塗炭,卻有了跟奚瑤廝守的機會。依他推斷,這場戰爭是在所難免的,當下還是得整軍備戰,做好出擊準備。於是他頒發一道動員令,又招來雷虎,讓他以身作則,今日開始全軍禁酒。
雷虎知道這是要準備打戰了,上次戰前飲酒犯了大錯,現在他不敢再肆意妄為。既然無法飲酒解饞,那就憋著,等上了戰場發泄一番,得勝之後再喝個痛快。
嵐淩將一萬騎兵集結在關內,整軍肅紀,等待侯子雲前來做戰前動員。
侯子雲特意回去穿戴盔甲,提起銀槍,立於陣前,冷眼掃視一圈,震氣道:“陳師鞠旅,壯我河山,秉旄仗鉞,開戰必勝。將士們立功的時候到了,一旦上陣殺敵,必當勇往直前,待凱旋之日,回京領賞。”
一番激蕩人心的陳詞後,軍中齊聲高喊:“必勝!必勝!”
聲音嘹亮,響徹雲霄,十裏開外都能耳聞。侯子雲此意是故作聲勢,反正北潢已知易州屯兵,此等聲勢傳到水河那邊,也好震懾一下他們。
北潢涿州內,兀木世子正在飲酒作樂。他出生就貴為北潢世子,生性傲慢,目中無人。聽到淶水關內的軍號,不以為然,把起酒杯,蔑笑道:“一群鼠輩,到時把他們腦袋都砍下來,看他們還如何叫喚。”
二王子見他如此輕敵,正中下懷,附和道:“易州隻有一萬兵馬,王兄手握兩萬精兵,殺他們完全就像切肉一般。”
世子得意洋洋,狂笑不止,隻道王弟此言不假,以易州一萬兵馬想要攻取涿州兩萬守軍,簡直就是異想開。
他越輕敵,二王子越高興,就是要他無視易州軍,自己接著阿諛奉承,取得他的信任,才有機會將他引入自己的圈套,道:“王兄此等豪氣,自當將易州兵嚇得屁滾尿流,他們現在也隻能高吼軍號壯壯鼠膽,要是王兄明日去草原上狩獵,再到水河上遊巡視渠道工程,做出閑逸姿態,以此更顯王兄的霸氣呀。”
兀木世子一聽,為之鼓舞,興致高昂,立即道:“何須等到明日,現在就去,我的神弓早已迫不及待了。”
“不不不,此時淶水關內正整軍列陣,此去,恐怕他們會乘勢出兵,王兄貴為世子,以後北潢就是你的下,千萬不能有所閃失。”二王子故意製止道。
他昨晚才收到侯子雲願意聯合擊殺世子的回信,約好今晚給侯子雲回複合作細則,現在還沒到時間,侯子雲並不知具體事宜,此時引誘世子出去狩獵,完全就是白搭。
世子聽到他不光北潢就是自己的下,還為自己的安危考慮,不禁覺得這個二弟對自己真的是馬首是瞻,對他更加信任,讚賞道:“就依二弟所言,明日本世子親自給你展示一下箭術。”
二王子連聲道好,舉杯敬酒,言語間不忘繼續誇讚世子,捧得他簡直以為自己真的就是北潢王了。
北潢王都內。
柳飛素一臉不悅,懇求北潢王道:“父王,離雍武帝限定完婚之日隻有六,女兒今日就得前往易州,否則大雍肯定會以悔婚為名出兵北潢。”
北潢王道:“大雍玄霸皇子明明就未婚娶,雍武帝卻欺瞞我們,想要將你嫁給一個將,父王怎能讓你屈身下嫁過去,就算他們要發兵來戰,父王也不會讓你受這等委屈。”得他好像很為這個女兒著想似的,其實他是另有安排。
柳飛素真以為北潢王對她疼愛有加,頗受感動,語氣有點激動道:“父王此心,女兒受寵若驚,為了北潢百姓免受戰火之災,女兒願意下嫁給大雍將領,換取兩國和平。”
北潢王搖搖頭,拒絕道:“不可,你是父王最喜愛的女兒,也是北潢乃至大雍第一美人,父王不會把你的幸福交給一個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