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床上醒了過來。
這是一張柔軟的寬大的床,不過因為上麵擠著兩個人而讓人有些伸展不開,兩人一起抱著一床被子,露出了小半脊梁和小腿。
周圍是棕色的實木家具,裝璜典雅,厚重的窗簾後能看到清晨的陽光灑落。
帶著白色毛絨睡帽的少女枕在她肩膀上沉睡,呼吸打在她臉上,感覺微微有些癢。
她眨了眨眼,安靜地看著天花板。
頭腦中空空如也。
一種漫無邊際、仿佛在空中漂浮一般的不真實感讓她微微暈眩。
關於這裏是哪裏?自己為什麼在這裏?乃至於自己是誰?一係列問題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還有會用這樣的姿勢和人擠在一張床上?明明旁邊的床是空的。
難道我……取向不大正常?
不過現在不是下結論的時候……首先應該確定自己的身份。
她偏了偏頭,小心翼翼從少女的頭下抽出手臂,輕柔的動作並沒有驚醒少女。她悄無聲息地下床,冰涼的地板讓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踮著腳尖貓兒一般走到梳妝鏡前,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明亮細軟的金發、棕色的眼睛、皮膚白皙,白種人,看起來大約十四五歲,穿著紅色的吊帶睡裙。
不客氣的說,是個充滿活力的美人。
在桌子的角落放著一張學生證,上麵是她的照片,笑得很陽光。在學生證上寫著常盤台二年級B班,名字的話,上麵是一串長度和含義都讓人覺得很糟糕的英文,下麵用日文寫著一個大字:忍。
好吧,現在至少知道了自己的姓名。
然後從身後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音。
戴著睡帽的少女似乎是被她驚醒了,從床上坐起來,揉著朦朧的睡眼。
“忍,你醒了……?”她用說剛睡醒的人特有的迷蒙語調含混不清地說道,“早飯的話,冰箱裏有蛋糕。你的箱子在櫥櫃裏,剛出院不要亂跑……”
說完她又一頭栽倒在床上,睡著了。
那麼,也許在那個箱子裏能找到更多關於自己的信息?
至少直接向這個少女坦白自己失憶了聽起來不像是個好主意。
於是她從櫥櫃找到了那個龐大的鋁合金箱子,裏麵塞滿了衣服,從清純的白色連衣裙到黑色蕾絲哥特蘿莉裝無所不包,其中甚至還有三英寸的紅色高跟鞋和華麗的晚禮裙,已經現代社會沒人會穿的白色蕾絲手套和洋帽,看起來這些華麗的裝束大概不會適合自己這樣年齡段的青澀少女,而應該出現在一個二十七八歲、成熟美豔的女性身上——而且款式應該是上個世紀初的流行服飾。
然後在箱子側麵的拉鏈裏她找到了更多的信息。
一章英國身份證。
一張蓋了鋼印的入境申請書,申請書的通過理由是‘作為罕有的、名為‘暗血(DarkBlood)’的能力者原石進入學園都市進行能力開發和研究’。
一本留學護照,上麵的入境日期是八月六日,也就是三日前——她從英國抵達日本東京成田國際機場,然後進入學園都市,監護人欄目添著的‘英國倫敦馬拉維孤兒院,勞拉·史都華修女’,不過沒寫聯係電話。
一張常盤台中學的錄取通知書,以及‘臨時居住在207室,由月見山文幫助適應日本學校生活’的便箋,下麵是一個私人印章,似乎是給這裏的舍監看的。
唔,月見山文……大概就是那個帶著睡帽的少女?
她默默念了一遍,感覺似乎有些熟悉。
隻不過幫助適應日本生活怎麼幫助到一張床上去了,日本人都是這麼開放嗎?!這是監守自盜吧!
忍著吐槽的欲望她繼續往下翻。
一個病曆本,上麵自己因為‘能力暴走’而住院,副作用是‘可能對記憶產生不良影響,導致短期失憶或者更嚴重的後果’,結論是‘定期複檢’,而出院日期是八月八日——也就是昨天晚上,如果牆上的電子鍾所顯示的日期正確,現在是八月九日上午九點二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