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依舊繁華熱鬧,一輛輕巧的馬車走在京城街道上,那駕車的馬夫戴著大大的鬥笠,遮住大半張臉,緊抿的薄唇卻顯示了他的不悅,徐子言有些無奈地趕著馬,車裏的許若正在呼呼大睡。前幾日出發時,徐子言準備了馬匹,誰料她竟然不懂騎馬,無奈之下,隻好買了馬車,因怕節外生枝,徐子言隻好親自扮成了馬夫。
車子拐進了一家小巷子中,徐子言下了馬車,拉開車簾,見許若睡得正香,笑了笑,輕輕搖了搖她,“到了,下車吧!”
許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眼前的人正笑眯眯地看著她。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覺得他的眼裏盛滿了水一樣……什麼,轉瞬即逝。男人伸了手在她眼前,她恍然間覺得那一日,有人,也伸了一張大手在她眼前,那雙手纖長白細,不似眼前這雙麥色的大手,牽著她,向天荒地老的方向走去。她想了想,扶著車門,自己跳了下去。
徐子言眼裏閃過一絲失落,收回了手,道:“跟我來吧!”
兩人走到一個有些破敗的院落前,徐子言敲了敲那扇已經看不出顏色的木門,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老者探出半個身子來,一見是徐子言,便要下跪行禮,徐子言連忙扶起他,“利伯,不必多禮,辛苦了!”
利伯伸著顫抖的手,扶著徐子言的胳膊,聲音有些哽咽地叫道:“少爺!您回來了!”
徐子言微微笑著,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回來了!”
“好,好!”利伯一邊流淚,一邊笑著,“快進來吧!”又看了看後麵跟著許若,便問徐子言,“這位是少夫人吧?唉!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少爺都娶了親啊!”
許若淡淡一笑,看了臉色微紅的徐子言,道:“利伯誤會了,我是子言的朋友,不是他妻子。”
“啊?不是呀?”利伯一臉失落,“少爺,這麼美的姑娘也隻有您才配得上了,您還是快些娶回家吧!也讓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孫少爺,我就死而無憾了!”
“利伯說到哪兒去了,對了,改天我接您回暗月島吧,您一個守著這空房子,我怕您孤獨!”徐子言見許若依舊淡然,有些失落地說道,“等我把這京城的事弄完,您就跟我們回去吧!”
利伯擺了擺手,“我老了,也不想折騰了,這是老爺與夫人當年住的地方,他們走了,我卻不能丟下這裏。”
徐子言三人走到內院,又道:“利伯,您先去忙吧,我跟這位姑娘有些事兒要處理一下!”
利伯點了點頭,走開了,徐子言拉著許若走到那院子牆角的一個石屋前,徐子言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來,開了那門,石屋裏一片漆黑,兩人走了進去,徐子言取了牆上的火把點著,又將石門關上,對許若說道:“跟我過來吧!要走的路還挺長!”
許若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麵。看到她的母親,是不是那些謎底就可以解開了?她的身世,冷府的血案,是不是都將浮出水麵?她忽然有些害怕,冷府的血案,徐天越的嫌疑最大,倘若真是徐天越所為,她該如何?他權傾朝野,心思縝密,她一個小丫頭又如何是他的對手?她不知是該替那死去的徐若,或者冷若報仇,還是馬上退出這裏,以明哲保身?徐天越是徐子言的叔叔,那麼徐子言此舉到底是幫自己,還是別有目地呢?
許若一邊走著,一邊胡思亂想,走到台階那裏也渾然不覺,頓時一腳踏空,還未來得及尖叫,前麵徐子言便喊出了聲,“小心!”忙轉過身來,扶住了她。許若仰麵躺在他的懷裏,一雙清眸,正對上他的眼。那雙深沉內斂的眸子裏,正映著那紅經的火光,不住地跳躍著。許若有些呆愣地望著他的雙眼。徐子言也愣愣地看著她,那雙淡若清風的眸子,此時是那麼純靜無瑕,如同那天山雪蓮一般,見之忘憂。
兩人正呆呆凝視著,那火把突然燒得“劈啪”一聲,兩人嚇得渾身一怔,許若連忙站起身來,笑道:“不好意思!沒看見路。”
徐子言呆呆地看著她輕盈地起了身,淡漠一笑,疏離的話語,心裏卻又忍不住一陣悵然失落。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小心點,看著腳下的路。”
兩人沿著那階梯走了下去,又拐了幾道彎兒,許若的鼻尖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微微喘著氣。徐子言笑道:“前麵沒多遠就是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許若搖了搖頭,笑道:“還不至於如此不濟,走吧!”
兩人又往前走,不多時到了盡頭,前麵卻是一個石門擋在那裏。徐子言將火把插在那牆壁上,那石門竟然緩緩開啟了。裏麵迸然射出光亮來,刺得許若眯了眼睛,看著那石門裏麵的景象,不由得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