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若忽然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抬頭看了看那位青衣人,皺了皺眉,原來是他。
淳於風太過高興,絲毫未察覺她的異狀,一隻手將她摟在懷裏,卻又怕弄疼了她,很是小心翼翼。一隻手有些顫抖地摸向她的眉眼,待觸到她淡淡的體溫時,他終於忍不住咧嘴笑著:“若兒,你醒了,真好!”
輕輕的一句話,許若卻覺得無法承受話裏的重量,輕輕地點了點頭,淚珠滴在他的手心裏,輕聲道:“讓你擔心了。”
兩人偎在一起,青衣人像是沒看見一般,徑自走上前來,拉過許若的手臂,不理會淳於風怒視的目光,麵具之下的目光依舊是淡淡的,過了片刻,放開她的胳膊道:“她身上餘毒應該都清了,隻是這些天,未曾吃下什麼東西,胎兒受到了影響,我這裏為她開些安胎補藥,盡量保住孩子吧。”
許若一聽,心裏著急起來,“夜宸,你說我的孩子會有危險?”
這青衣人正是夜宸,鬼手醫仙的弟子,與淳於風長得一模一樣的夜宸,聽了許若的話,點頭道:“本來三個月時胎兒最是不穩,再加上你之前流過一次,雖然這次巫盅對胎兒並無什麼影響,但你這十來天,未曾吃下什麼東西,眼下我隻能幫你穩了胎,但孩子到時可能會有些先天體弱。”
許若聽他如是說,心裏稍稍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你了!”
夜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無妨,已經麻煩了這麼多天,不在乎這兩天。”說完,往外走去,“我去找師傅商量一下。”
屋裏又剩下他們兩人了。
許若抬頭看了看淳於風,見他麵色有些不好,問道:“你是不是累了,我已經醒了,你也休息會兒吧!”
淳於風不理會她,隻定定地看著她。
許若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又問:“你怎麼了?”
男人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悶聲道:“你認識他?他是暗月門的人?”
許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沒跟他相認嗎?”後又忽然想到,夜宸是帶著麵具的,恍然大悟,怕是夜宸不願與他相認,所以,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夜宸就是他日日夜夜尋找的人。
“相認?”淳於風有些詫異,“相認什麼?”忽然想到許若剛剛叫他“夜宸”,又是個醫者,想起上次許若跟他說的話,渾身一震,聲音有些顫抖,拉著許若道:“他就是你說的那個……”
“噓!”許若捂住他的嘴,正要說什麼,下人將粥送了過來,淳於風接過來,揮手讓人退下,一隻手攪著粥,一邊急急地問道:“他就是你說的夜宸?我……二哥?”
許若點了點頭,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好餓!”
淳於風仍舊沉浸在見到二哥的狂喜中,將粥攪出了碗外麵也沒注意到,“若若,你說的是真的?我……我想去問問他!”說著,將碗一放,便要往外走。
許若有氣無力地道:“淳於風,我好餓!”
淳於風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許若長長舒了一口氣,他總算聽到了。誰知他又說:“不行,我不能這樣去找他!我得先想一想!”說著,又坐回床頭,“若若,我該怎麼跟他相認呢?”
許若搖了搖頭,“我現在好餓!”
淳於風愣了一愣,這才想起來,許若餓了許久,連忙又端起飯碗來,一邊道:“不好意思,我忘了!”
許若就著他的手,吃著粥,覺得差不多時候,她擺了擺手,示意他端下去。淳於風聽話地將碗放下,又想問她什麼,忽然想起什麼,又道:“你先歇著吧,我……晚些時候來看你吧!”
許若笑道:“無妨,我已經休息了這麼久,想到外麵去看看!”
淳於風想了想,便道:“好!”一邊將她抱起,往外走去。
許若一驚,臉上一紅,羞道:“你快放我下來罷,我自己走走罷!”
淳於風笑了笑,道:“你現在腿腳不方便呢,我抱著你就行了!”也不理會她的掙紮,隻穩穩地抱著她,低了頭,薄唇輕輕刷過她的額頭,有些粗糙。
這些天,為了照顧她,他怕是沒有照顧過自己吧!許若心裏一陣溫暖,忍不住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淳於風察覺到她的動作,隻覺得一陣心馳神蕩,兩手將她緊緊圈住,走到外麵去。
外麵回廊處,站了一個人,定定地看著走過來的兩人,深遂的眼裏,悲喜難辯。
許若看到,紅著臉低聲道:“你快放我下來,有人在呢!”
那人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連招呼也不打,轉身就走。
許若看著他的背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卻無法出聲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