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19日,我搬進了紅磚大廈。
那時候,我的行李不多,洗過衣服都晾曬在房間裏的陽台。
白天的時候,我一般都在辦公室,午休期間也是在辦公室趴著睡一下。
每到傍晚下班,我都會走回紅磚大廈稍微吃點晚餐、睡到21點,然後走回辦公室碼字到臨近天亮的時候回紅磚大廈洗澡,再睡到7點起來上班。
那時候,紅磚大廈的租戶不是很多,一層樓最多不過4戶,7層的住戶隻有我和黃大哥。
每當傍晚在黃大哥房間門前經過的時候,那門總是緊閉著的,我很好奇裏麵住著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樣是個兼職作者。
而每當晨光熹微、最適合洗冷水澡的時候,黃大哥房間門下細縫總是泄出一些燈光,讓我更加好奇裏麵住著的人通宵達旦在做什麼。
2020年9月30日,適逢國慶假期,我覺得有充足的時間碼字趕稿,就打算給自己休息一晚上。
當天晚上,我早早洗漱好、帶著龍舞J8走上天台呆然默立。我還記得那一晚的天空很紅很紅,就像南方的木棉花盛開、然後凋落在黃泥地上的無言淒愴。
我之所以記得那麼清楚,是因為老綿喜歡木棉,而老綿喜歡木棉、則是因為老綿的爺爺最喜歡木棉:喜歡它的堅韌挺拔、喜歡它的零落幹脆。到了我這裏,我開始留意木棉、欣賞木棉、學習木棉,常常想起木棉花語是“珍惜身邊人、珍惜眼前幸福”。
俗話說,人越缺乏、心越牽掛。當時的我,最缺乏也最牽掛的就是老綿以及跟老綿有關的很多東西。當看到久違的黃昏浮雲的時候,我想到了闊別的老綿,因此久久難以釋懷。
黃昏過了,便是晚上。
陷於傷感回憶不能自拔的我,就那麼站著,靜靜看夜幕降臨、默默看華燈初上,最後走到圍欄下的角落、坐在水泥墩那裏。
忽然地,黃大哥遠遠走出樓梯口,問:“大兄弟,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看風景?”
我說:“不是一個人,難道叫一個民族上來嗎?”
聽到我的認真問話,黃大哥笑得合不攏口。我不是很確定黃大哥笑什麼,但在隨後的交談之中,我慢慢確定黃大哥是個有故事的人。
兩個有故事的人,在初次見麵的晚上,喝了4箱啤酒。
那4箱啤酒是黃大哥分3次下樓買的,不是黃大哥一次買得不夠,而是我和花黃大哥都說:啤酒不冰喝得不爽。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成為了我,而黃大哥就成為了我認識的黃大哥。
有時候,我們都很忙,黃大哥悶在他的房間裏足不出戶,我也整天整夜地窩在辦公室,小半個也見不到一麵。
有時候,我們都很默契,比如黃大哥的門開了、或是我的門開了,我們就會走上天台,一起吃點花生、喝點啤酒。
興致起來的時候,黃大哥會拿起他的YamahaF600低吟淺唱。每到這時候,我們就會想起各自的心事。沉思也好、懷念也好,感傷也罷、默哀也罷,我們都沒有過多地談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