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是猩紅的。
街景，是恐怖的。
7個身影各自走在沒有路燈照射的路麵上，不靠不倚、不搭不牽，顯得有些肅殺。
在那7個身影之上，有半個虛影在飄蕩相隨，仿佛幽靈一般，被輝映不斷的雷光穿透，就像在前往收割人命路上發現自己忘記帶鐮刀卻渾不在意的死神，滿臉的自由自在、若無其事。越是如此，顯得氣氛越是陰詭。
毫無疑問，我和黃大哥是那7個身影當中比較正常的2個，那半個虛影就是小鯪魚。我們不緊不慢地走在靠近成功織造者的路上，距離還有6.7公裏。
因為黃大哥沒有提醒我要隱匿行蹤，所以我不擔心被弑天者發現的問題。因為小鯪魚沒有提起關於她朋友的話題，所以我不覺得那是一個問題。因為大家都沒有問殺神要做什麼、應該怎麼做，所以我想：殺神可能覺得大家都沒有疑問。
盡管，我心裏清楚得很：我完全不知道現在要做什麼。
那又怎麼樣呢？大家都沒有問、都沒有說，也都沒有打破這份緊張的沉默，我還是不要充當打破了吧？
距離在拉近，沉默在延續，閃電的轟隆之聲是越來越響亮。即便我是個很有耐性的人，此時也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所幸，黃大哥終於開口問道：
“殺神，能否告知此行應該怎麼做？”
在眾多目光之中，殺神腳步未停，漠然說道：“進去，看虎頭貓有沒有轉生。”
黃大哥凝重地看著我，沒有再說什麼。我知道，黃大哥是顧慮自己在身份上跟殺神一樣，不便過分追問。於是我問：“那要怎麼應付前麵的天譴呢？”
桀驁如殺神，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自然有辦法。”
不耐煩就不耐煩吧，就算不耐煩，有些事情還是要確認清楚的。我硬著頭皮，又問：
“那，黃大哥他們……”
“讓他們都回去。”殺神很不客氣地說：“為了我的榮譽值，我能保你不死。他們跟我沒有關係，我是不會理的。”
平心而論，殺神的提議很符合我的意願，畢竟我就是想著盡快見到虎頭貓活蹦亂跳的樣子，但是殺神的態度對於黃大哥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差了。
我忽然停住腳步，認真叫道：“殺神。”
殺神跟著也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輕蔑地看了看我，說：“別跟我廢話，不想他們死就按我說的做。”
這下。
好了。
我生氣了。
但凡發現自己的下屬被三番四次的鄙薄看扁，有修養的領導會認真地坦誠說“自己沒有管理好”，沒有教養的領導會像個白癡那樣埋怨說“他們就是一堆5肢發達的廢物”。
但凡聽說自己的兒女被派出所屢抓屢關屢放，有道德父母都會自認為“那是自己養而不教的惡果”，沒有公德的父母則會像個潑猴似的怨恨“世界沒有天理竟然把這種垃圾塞給自己當兒女”。
作為一個有修養、有道德的人，盡管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領導、也不是黃大哥或者殺神的父母，但是麵對這種情況，我還是忍不住覺得那是我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