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們是瞞著我去做事，留下你們來阻止我？”
生呂的臉色是木訥的，既沒有陰謀敗露的窘迫，也沒有蒙受誤解的冤屈。但我覺得，沒關係，我那個是疑問句。既然我問了，生呂應該就會回答的。
我看著生呂，生呂看著我卻沒有像剛才搶著回答。
平心而論，生呂的長相是挺好看的。眉清目秀，鼻梁高高，頭方方，臉也方方，沒有嘴巴，平時說話的時候麵部完全不會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發出聲音的。
靜靜地等了3.4秒，這個好看的生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幾乎是出於生命本能地，我想怒氣衝衝地指著生呂的鼻子大罵，但是想到自己生氣那麼多次都是沒有用，不禁失笑。
“笑什麼？”生呂問。
我微微搖頭，笑著反問：“敢問，你知道什麼是笑嗎？”
生呂的眼神出現變化，我知道，那是認真思索而毫無結果的表現。我輕聲說道：
“笑，在我國文字上，是竹和夭的組合。當竹子被風吹刮時，枝葉敲擊竹筒會發出類似人類的歡笑聲，那就是竹。與此同時，竹筒彎曲凸出，類似獸族人類歡笑時身體前俯後仰、弓背凸肚的形狀，那就是夭。所以，笑表示的是一種獸族人類特有的肢體形態。
見生呂沒有接話，我繼續解釋：“本意上，笑是指弓背凸肚且伴有喧嘩聲。其實，笑是一種心理狀態的表達，一般情況下，更多的是用來表達高興和快樂，並且主要由臉部肌肉動作為表現方式。其大都是由於感官尤其是眼睛、耳朵接觸外界的事物或語言，轉變為信息傳入大腦皮層，繼而通過大腦對臉部甚至全身的肌肉發出運動的命令而產生。”
正如專家深入群眾給群眾解釋專業術語時群眾的反應，生呂理所當然地想要打斷我的解釋。但我作為一個講究有頭有尾的人，並不願意就這麼說一半不說一半，於是快速說道：
“笑起來的時候，如果肌肉發生運動，就會有表情、有肢體動作，如果聲帶隨之振動，就會有笑聲。笑，是獸族人類之間交流最古老的方式之一。在我曾經生活的年代，獸族人類在學會說話之前就會笑了，笑的目的，可能是因為開心、可能是因為嘲笑、可能是因為無奈，也可能是因為陰謀。你認為，我剛才的笑是因為什麼呢？”
我有些開心地看到，生呂的眼神從厭惡、到愕然、到疑惑、到惱怒。我開心，不是因為我發現不同種族之間存在巨大的文化差異，而是因為那表示生呂聽懂了我的話。
“請聽我說吧，”不急不慢地，我解釋說道：
“人死了，還能讓一隻不知道來自哪裏、也不知道有什麼文化背景的誑獸知道人類的文化，不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