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呢,人類個體相對這個龐大到無法理解,沒有概念,隻有一個空虛的數值來表示的世界來說,實在顯得太過渺小,即是說個體的人類是可有可無的,可以忽略掉的雜質。存在與否完全沒有意義,那麼,完全沒有意義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呢。

沒有與生俱來的使命,沒有拉扯自己前進的目的,亦沒有為努力實現的願望,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存在的呢。

最初連信念都沒有的人類到底是因為什麼活下來的呢?

老愛德華,愛德華·克洛佛多,在少年時曾經不止一次的思考這個問題,可是當然沒有得出答案,直到他和她相遇。

他和她的相遇並不是什麼上天的安排,原因不過是他的年紀已經不小,而他的家業又不能沒有人繼承,終於在家長的撮合下成就的人為產物。也就是所謂的相親。

溫暖的燭光,隻容得下兩個人的小桌子。並非特意營造的浪漫氣氛,隻是這家小餐館沒有裝魔法燈的錢,隻能用蠟燭照明,小桌子也隻是為了節省空間。

對坐的兩人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到隻能聽見愛德華·克洛佛多一個人的進食的聲音,而對麵的女人卻拘謹的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連動作都被放到最小,而眼前的餐點更是一點都不碰。

那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卻是他第一次認真的觀察麵前的這個女人。

沒有停住自己手中的刀叉,他觀察著她。

火紅的微卷短發,披散在肩上,畫著淡妝的臉上粉裏透紅,雪白的香肩微露,即使穿著款式不算新潮,那掩不住的青春朝氣卻完全的溢出。

她是個美人,沒錯,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雖然沒有美到驚天動地,一笑傾城的地步,但是這樣的女孩子走到街上已經足以吸引大半雄性的目光了。

然而克洛佛多卻不是因為她是個美人而認真觀察。

實際上對於這個每天思考人生的家夥來說,他對女人並不是很感興趣,當然也不代表他對男人感興趣,隻是女人這個論題還不在他的思考範圍之內。

他觀察她隻是因為不自然,違和感。

這個女人平時不是這個樣子,而現在卻……

這個疑問讓克洛佛多產生了興趣,所以他認真的觀察,僅此而已。

有人說,愛情就是從感興趣開始的,結合後來的結局,這個觀點也不是沒有道理。

克洛佛多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如果認真算的話大概會很快的得出一個準確的數字,雖然次數不多,但是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女孩子是一個相當潑辣的女孩,幾乎每次看到她都是在和人吵架,甚至打架,那樣的她卻在這裏老實得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你叫克洛佛多怎麼能不在意?

「不合胃口?」

所以他試著搭話。

沒有得到回答,他又問了一遍。

「啊?」

似乎在想事情的她一抬頭,臉變得更紅了。

「您問什麼,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

「我是問你,你不喜歡這兒的飯菜嗎?」

……

接下來的對話已不需多說,比起其他女人,眼前的女人已經勝過太多,至少她和他有了正常的對話。

仿佛理所當然一般的結合,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這兩個人已經不是以前的兩個人,潑辣的女孩和撲克臉的男孩在相遇之後發生的改變讓人毫不懷疑這就是命運。

幸福來的太快,同時遺憾的是去的更快,快樂的時間總是仿佛在一瞬間便度過,剩下的是仿佛永恒的絕望。

二十多年無謂的思考,仿佛機器一樣索然無味的生活終於結束,終於找到自己的答案的愛德華得到了不到兩年的短暫快樂,像個普通人一樣享受著人生。

蟬的一生隻有七年零七天,從來到世上便是長達七年的不見天日的地底生活,而在七年的積攢能量後換來的則是七天的自由鳴叫,最後心滿意足的死去。相比蟬那種悲哀的生物,二十多年的無知無覺換兩年快樂相比七年的無知無覺換七天快樂愛德華已經相當幸福了不是嗎?

然而誰會拿自己去和一隻蟬比?

而且換一個角度來說蟬的一生卻隻有那七天的快樂記憶,那七天前的記憶它不會記得,而七天後它已經不會記憶,這讓愛德華不禁羨慕。

在她離開後自己會有另一個“七天”嗎?